第3章 死亡
只见霍南德夫人挤满肥肉的脸上升起一个令费里厌恶的嘴脸。
“谁给您下药了!你……您可不要诬赖我。”
没想到竟然被发现了,但仍镇静地开始她的表演“是您自己喝多了,做下糊涂事,还想不认账!没想到堂堂伯爵,竟也要耍赖皮吗?”
说得费里眉毛一皱,冷冷地盯着霍南德夫人,气势骇人。
他顿了几秒,转而又露出一个舒心的微笑,笑得令人脊背发凉。
他现在是……
罗纳尔顿伯爵!
那微笑使霍南德夫人有些发怵,一股寒意升腾在她心里。
她瞅着自己女儿在床上缩作一团,也不来帮忙,暗叹自己生了个好女儿。
但她知道这些上层人士最最看重的就是名声,所以她有的是方法!有的是底气!
这场闹剧最终以两个成年人达成协议而结束。
——伯爵会求娶西朵做妻子,而西朵的母亲将会获得一个名誉女爵的称号。
达成一生目的的霍南德夫人快乐得像是天空的一朵雷云,飘荡在别墅的各个角落,欢呼雀跃的又蹦又跳。她强忍住想要蹦跳的步伐,尊贵地走着如女爵般的步伐昭告各个邻居,她成为了女爵!而女婿是伯爵!
这话她说了一天一夜都没疲倦,基本这个区的住户都知道了。
他们窃窃私语,带着怀疑的眼光,
在途经这个从未被关注的别墅时,好奇地伸长着脖子看着,妄图看见一个活着的伯爵出现,在这王都边缘被人遗忘的贫困荒地。
但看着霍南德夫人那兴奋激动的样子,不像是作假。
有的人说她可能疯了。
而这一言论,不久就得到了证实。
——————
夜里
霍南德夫人正高兴得在偌大的客厅,跳起许多年都不曾碰的的华尔兹来,她脸上的笑容夸张的有些吓人。
“西朵,一起来跳啊。”兴奋的声音像是从腹部发出来的,响亮清脆。说着,便将手递给西朵,想诱她过来。
只见瘫在沙发上的西朵无心去跳舞,冲着她欣喜若狂的母亲摆摆头,黯然地看着头顶天花板上的水晶灯,上面一粒一粒的水晶错落有致地垂着,围着中心灿烂的灯火,折射,吸收,然后散发出比那更耀眼,更炽热的光辉。
她是否就如那些水晶,是一个工具,一种助力?
霍南德夫人并不恼,她可爱死她这个宝贝了,继续着她美丽的舞蹈。
望着一会转圈,一会前进后退的母亲,唉叹一声,西朵拖着仍然疼痛的身躯爬上了楼。
睡一觉吧,在梦里忘掉这些事。
睡吧睡吧再也不要醒来。
“砰!砰!”两声带着消音器的枪响。
在只有着华尔兹夜曲的晚上响起,一个重物轰然倒地。
霍南德夫人难以置信地捂着胸口,巨大的疼痛快要撕裂了她。
望着门口的男人,他还是那副绅士的样子。
像一个肮脏的恶魔披着天使的皮囊。
急促但逐渐微弱的喘息,血液从胸腔里迸发出来得越来越多。
费里皮鞋下坚实的脚步,一声一声,扣在霍南德夫人已经被打穿的心脏。
“你……你……”她咬牙切齿地望着他,恨得她想像野狼一样撕裂他的身体。
是她昏了头。是她被他绅士的外表,坚定的誓言欺骗了……
愤怒和悲伤齐齐交杂在她的心头,似有什么未完之事一样,她不肯死去。
“西……西……朵……快…走……”声音细微得只够她自己听到,一滴滴眼泪从她眼里滑落。
一只皮鞋碾压在她的脸上。
“低贱的老太婆,也敢威胁我。”
她瞪着比皮鞋主人浅一点的翠绿色双眼,咽了气。
费里感觉身下的肥猪没了起伏,低头一看见她死了,不由觉得真扫兴。恨恨地踩了两脚,便收回来脚。
嗜杀苟延残喘,不断挣扎的生命——是他的乐趣。
又俯下身子在她身上翻找起来,拿回绿宝石后,他双手张开瘫坐在沙发上。又喊来门外的另一个男人。
木门走进了个人,黑色裤子,黑色外袍,黑色帽子,若是再给他一个镰刀,便是一副死神模样。
“在这等着。”
说着,费里从口袋里掏出一双白色手套,这是他特地在回来的路上买的。
为了在捕食猎物时,更具美感。
当洁白的手套上沾满血液,会令他感觉一阵战栗。
红与白的冲突,让他口舌发燥,大脑空白。
他便幻想着一会解剖的手法,便迈着轻巧的步伐走上楼梯。
希望那只肥猪的女儿会更好玩一些。
期待地舔了一下他上嘴唇,绿眸迸发出残忍的凶光。
摸着黑,探入房间。里面的美人还在酣睡,听见她轻微的呼吸声,费里勾了一下嘴角。
“砰!”费里不小心带倒了一个挂在墙上的玻璃瓶,但没有摔坏。
“哦,该死。”他懊恼地叫了一声,这场盛宴不完美了。
但是!这股味道!嗯,或许,这样更有意思。费里的眼睛在黑暗里忽地闪过一丝诡异的光。
只见床上的人哼唧了两声,已经苏醒。
西朵揉着眼睛,哈着气,下床想要查看情况。一旁墙角的费里心脏不由地跳动起来,期待着猎物发现猎人那一刻的充满惊恐的尖叫。
她随意地打开灯,一转头,吓得她心脏静止了。
一身白衣,白袍,白手套的伯爵矗立在她旁边,一双绿眸盯着她,忽地让她想到老鹰的凝视。
灵魂的战栗从她的脚底升到心头,最后以尖叫声发泄出来。
她瞥见他的白手套,一个从手白到脚的人让她觉得莫名地恐怖。
房间里白色的灯光使他面色异常白皙,他像是书中住在阴暗城堡里的吸血鬼,正以嗜血的目光勾着她。
她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
以严肃坚定的目光瞪着那位等待她发言的白衣男子。
“罗……尊敬的先生,在夜晚闯入女孩卧室是十分粗鲁的,请您出去好吗?”
“哦不,小姐。您现在的身份是我的未婚妻。一个丈夫晚上到妻子的房间有何不妥?”费里说着,便带着危险的气息,逼近着他看起来瑟瑟发抖却不肯投降的小羊羔。
见她愤怒咬着牙,没吭声,白嫩的脸颊上泛起红晕,他便贴得更近了,恶作剧般地贴近她的耳朵。
“请履行您的妻子义务。夫人。”
听见“夫人”两字,火红瞬间燃烧在她身上,她羞耻得不知道说什么。她想要推开身上的男人逃走,却已经被逼到了墙角。
无路可逃。
“您再这样,我就叫我母亲了。”她怒目圆瞪。
费里见她这样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尖锐刺耳。
“你的母亲”他贴近她的耳朵,“已经亲手被我杀死了。”冰凉的手抚摸上她的脸,“宝贝”
“不可能!”她甩开他的手,瞪着他,眼里烧着火,她觉得他只是在吓唬他。
他把手放到西朵的俏鼻下,摩挲两下,“不信?上面还有火药的味道。”西朵刚想躲开,便被他另一只手按住头。
是火药味,又想到不久之前确实有些声响,她迷迷糊糊以为是母亲玩起了投球。
她的脸一下子煞白,大力猛地推开他,就要冲向门口。
突然,一只大掌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她逐渐难以呼吸,全身拼命挣扎地想逃开。她的两只手再怎么使劲也掰不开他的一只手,两双脚不停地踹着男人,在他洁白的衣服上留下灰色的污渍。
“听着,dang妇。我已经没了耐心。”说着,他就要将手里的药灌到她的嘴里。
“呜呜呜。”她无力地挣扎。
之后他凶狠地越来越使劲,掐得她与他魔鬼的眼睛同高。
忽然,凶残的费里像静止了一般,没再动作。
西朵的黑眸绽放出奇特的光芒,如深海里的漩涡一般紧紧吸住了费里的绿眼球。他感觉一切都缓慢下来。
但他的手仍在用力的掐着西朵的纤细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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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坐在沙发上的黑衣人,沉默的坐在那里,像块铁。
主人每年都有这个时候,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神情恍惚的费里下了楼,不似之前的样子。
他的白衣,甚至白手套丝毫没有血迹,这让黑衣的摩萨德十分奇怪。
“离开这。”他说,又像是跟他说,又像是喃喃自语。
黑衣人皱眉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没说话。
还是遵从主人的命令吧。
这两人便趁着夜色,离开了西朵家破败的别墅。
里面悠扬高雅的华尔兹曲仍在回响在空空荡荡的每个角落。
楼下的木制大门被人合上了,嘎吱一声。
她迅速动作起来,跑到母亲房间,冲向衣柜,吃了解药。随即瘫倒在了母亲的床上。
一个小时后,药效差不多解开了。她拖着疲惫的身躯下了楼。
“啊!”
客厅地面上的一大片血红染红她的眼,她疯了一样跑下楼去,裙子绊倒了她,摔在血污上。
疼痛已经来不及关注,她颤抖着双手。
“不要……不要……”
只见霍南德夫人面朝下地趴在地上,背后是两个弹孔,血液在她身边缓缓地晕开,与她红黑色的蕾丝裙融成一体。她的脸上还残留的恐惧表情。
西朵看着母亲惨死的样子,痛哭起来,哭得全身都发抖。
罗纳尔顿伯爵!她咬牙切齿。
她心痛地缓缓地躺在了母亲的身边,额头贴着霍南德夫人已经冰冷的肌肤,眼里噙着泪水,任由母亲的血液沾染了她的白裙子。
像是借此融为一体。
她静静看着霍南德夫人的绿眸。
绝望。
霍南德夫人有着鲜活的碧玉眼睛。
“妈妈,我亲爱的妈妈。”西朵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流泪。
“你的梦最终还是没有实现。”
“别担心。”
“你会去天堂的”
“别担心。”
“你教我的我都没忘。”
“别担心。”西朵不仅会为你报仇,还会成为女爵。
不知过了多久,天已经泛白。
眼泪也流干,最后决绝地看了一眼母亲。
她颤抖地合上了她仍然鲜亮的绿眸,生机勃勃的绿色。
西朵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并制造了母亲是酒醉后不小心点着屋子把自己烧死的假象,放火离开。
为了钓伯爵,家里也没有几个金币了,西朵拿走了剩下的十几个。她离开了王都,也避开了埃塞门附近。
去了全国经济最繁荣的克比斯里城,在那里做了卖酒女。
这是她第一次远行,第一次没有依赖母亲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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