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艾，什么喜欢，你在说什么？”侯亮平如遭雷击，瞪大眼睛接着插话，看来是脸不疼了。

“绿平闭嘴！”祁同伟一声暴喝制止了侯亮平，反过来支支吾吾地冲着钟小艾解释，“小艾，你先听我解释……这里面太复杂了，连我都差点送了命。”

“你的意思是不是，我的命，我们钟家的命，都是你拿这些伤天害理的东西换的？”钟小艾绝望地问道。

祁同伟低下头默不作声，算是回应。

“亏我以为你是个英雄，就当我瞎了眼！一腔真情，全他妈喂了狗了！”

钟小艾并没有感激祁同伟的仗义相助，这让祁同伟非常难受。

“小艾，我这都是为了你们啊，还有这个绿平，你知不知道，当时你们出了事，谁在外面来回跑捞你们？是我，不是他！他出门买菜就有四个人监视他，你们都快被拷打致死了，这龟男还想着上沙家帮的车呐！指望他，你们早死里面了！”祁同伟非常憋屈，只能靠大吼发泄自己的不满？

“什么跟踪？我当时不就是为了避嫌吗？老季教我以不变应万变，不要参与进去，就不会有人送命。”侯亮平还在状况外，连保命藏拙的手段都是季昌明教给他的。

“你别说这些，祁同伟，我是什么人，你知道的。”钟小艾摇了摇头，“我不敢说我从小到大，没做过错事，但是我也是有良心的。我可以靠父辈的关系进很多油水部门，但还是凭着一腔热血进了纪委，就是为了自己的抱负。”

“抱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人活着还有机会，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你明白吗？！”祁同伟双臂抓住钟小艾单薄的身子，拼命摇晃，试图让钟小艾清醒一点。

钟小艾打落了祁同伟的手臂，看着祁同伟的眼睛，正色道：“同伟，现在还不晚，和魔鬼的协议是没必要遵守的，拿着这些东西，我们一起去帝都，继续深挖，把他们扳倒。”

“不，绝对不行。”祁同伟果断拒绝。

这种行为绝对违反约定俗成的游戏规则了，这样会招致计划派疯狂的报复！到时候连公安厅的祁村警犬都会被拉出来做成狗肉火锅！

很简单的道理，就比如沙果果和祁同伟做交易，沙果果可以借夏曦的手整死祁同伟，那最后也只能说祁同伟自己办事不小心，自作自受，毕竟如果祁同伟小心点，留心点，可以联系武装直升机的话，直接把张晓峰拉走，夏曦没办法调动空军，最后也只能干瞪眼。

但是沙果果绝对不能在答应交易之后，又在交易的时候提供假货，或者在交易没完成之前就想方设法查祁同伟的底，试图对祁同伟物理消灭，这就是典型的坏了规矩。

坏规矩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必须得一步到位做干净，要不然你就要承受对方的疯狂报复。

所以现在祁同伟已经和沙果果讲和了，改开派也和计划派讲和了，双方也互相捏了很多把柄，这个时候再去主动开战，这不是勇敢，是愚蠢！

“所以你最终，还是那个名利熏心的农村小子，在繁华面前迷了眼睛。那么多老百姓受骗，那几百亿全都进了沙家的腰包，难道就这么算了？”钟小艾眼神黯淡了下去。

侯亮平见自己老婆不说话了，彻底来了劲，叫嚣道：“多大的事，小艾，他不敢查，我来查，我还就不信了，我侯亮平怎么就不能还汉东一个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了。”

祁同伟正沉浸在自己那几分之一的爱情逝去的悲伤里呢，听到侯亮平不合时宜的叫嚣，顿时感觉非常恶心，那感觉就像你进了公共旱厕，正准备憋一大口气上厕所，结果突然一只绿豆大苍蝇直接飞到你嘴里那么恶心。

嘿，你别说，绿豆大苍蝇和侯绿平，现在在祁同伟眼里也差不多了。

眼见祁同伟不想理他，侯亮平反而来劲了，继续说道：“祁同伟啊祁同伟，亏你还是当过学生会长呢，那些伟光正你都是装的吧，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祁同伟实在是不想听这绿豆苍蝇瞎哔哔了，瞪了侯亮平一眼，转身来到自己柜子面前，打开其中一个柜子，取出了一份卷宗。

“要不是我，把这玩意的原件从沙果果那里取回来，这一套早被递到沙瑞金面前了，还轮得着你在这叫嚣？早去监狱里面唱《铁窗泪》了，蠢货！”

祁同伟将卷宗扔到侯亮平面前，侯亮平看到卷宗上写着自己的名字，知道兹事体大，连忙俯下身子翻看起来。

这一整套卷宗，包括了侯亮平合伙开煤矿，丁义珍、蔡成功的证词，证明侯亮平是煤矿受益人之一；林成稀土案抓人当天，一线行动的检察官们的证言，证明全程行动造成那么大的损失，其实就是侯亮平指挥失误；甚至还有完全伪造的，当时酒驾撞陈海的司机，签字画押的，证明是侯亮平为了上位，要求自己撞死陈海的证词……

真假不重要，但是这堆卷宗足够让侯亮平死一百次，才是最重要的。

“这，怎么可能，我没有干，我没有。”侯亮平越看越心惊，一下把卷宗扔的老远，嘴上结结巴巴地解释着。

“哼，你还在我面前叽叽喳喳，要不是看你是我学弟，老师也让我好好照顾你，我才不管你死活呢，那时候你就只有两个下场，要不然进监狱永久治好便秘，要不然就沦为沙瑞金的傀儡，他一个眼神你就得扑上去咬人！我这里有，你以为沙果果自己就不会留一份以防万一了？路怎么走，你自己选吧，蠢货！”祁同伟满脸厌恶的看着侯亮平，一脸嫌弃的说着。

当然，他还有一个理由没提。

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真要是让钟小艾变成小寡妇了，祁同伟反而感觉没那味了。

罪过~罪过~

侯亮平这下才反应过来，连忙站起来，抓住钟小艾的手腕，一脸深情的看着自己的老婆，“小艾，咱们没必要太当真，你看，现在大家都活着，皆大欢喜多好？那群乌合之众老百姓没什么值得同情的，只要杀当官的他们就叫好，不管是清是贪，现在这个下场，只能说他们的思想配得上他们的苦难。”

钟小艾一脸震惊地看着侯亮平，接着用力甩开了侯亮平的手。

侯亮平也不气恼，反而又转向祁同伟，恬不知耻地推销自己的价值观：“反正汉东现在也很好啊，在沙书记的带领下稳步向前。道路是曲折的，但前途是光明的嘛~对不对啊，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