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沈知年看向她，问道：“家里人知道凌辉的事情吗？”

“没有，凌辉说暂时先顺从，我爸妈那边没有这方面的疑心，只是妈妈不高兴，她也不喜欢马家的人，可是架不过爸爸……呜呜…知年哥，我跟爸爸吵过，他不同意，说这事没得商量。”

她显然已经焦急万分，凌辉拍拍她的背，帮她顺气，一脸期待地看望沈知年。

沈知年给了他们一个安慰的眼神，“相亲对外还没有公布，还有余地，我查过，顾叔叔跟马家的项目也还没有签约，我有一计。”

“什么？”顾清媛抹了把眼泪。

“用方寻跟天泽的合同换你们的婚姻自由。”他语气如常，仿佛就是一桩普通的买卖。

凌辉愣住了，他其实有预感沈知年会用方寻来换，可他也知道方寻的价值和沈知年对方寻的用心。

他站起身，厉声说：“我不同意！”

“辉哥——”

“不用劝我，我知道宏星向方寻发出了收购意向，可那是不平等条约，雪银是你的心血，你舍得就这么送给宏星吗？”他义愤填膺，高傲的自尊让他无法接受好友为他委屈至此，这情谊太重，他还不起。

“辉哥，宏星已经限制原材料了，雪银的前方已是死路，还不如拿他去换我们想要的东西。”

“不行，知年，原料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大不了从国外进口贵一点的，可雪银的配方太珍贵了，不行，不可以。”

“我和清媛还有别的路，我去找马家的人，天泽虽小，也是上市企业，大不了卖了就是！”

“凌辉！”沈知年也站起身，目光与他对视，气势丝毫不输。

“你们都住口！”顾清媛清亮的女声一吼，两个男人都瞬间闭了嘴，她去拉凌辉坐下，皱着眉不明白两个人怎么就吵了起来。

沈知年叹了口气，眼神里尽是恨铁不成钢。

凌辉也不认输，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回瞪过去。

最后，沈知年先收回的目光，他换了个说法，“其实这个提议，顾华霖能不能同意，也不一定的，但现在雪银材料是我们手里唯一的牌，我们能做的就是将它的效用放到最大。”

他一脸苦口婆心，凌辉情绪缓和了一些，但抿着嘴没有说话。

顾清媛的电话已经响起，从她的表情就可以看出，家里人找来了，她突然握住沈知年的手，“知年哥，你不会害我，我信你，但辉哥说不愿意我就不愿意。”

好一对痴男怨女，沈知年又气又急，等订婚礼成，你俩就是劳燕分飞了！

“清媛，”沈知年回握住她的手，心头一酸，狠下心说：“如果你们实在不能接受，我们就明算账好了，用你们手里的东西，来换。”

话音一落，两人齐刷刷看向沈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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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辉感觉衣袖被人扯动了，他从回忆里抽回，反应过来是沈知年提醒他坐下。

秘书已经送来了茶水，白瓷杯里散发出幽幽茶香，他赶紧跟沈知年坐到一起，一抬头，对上顾华霖探究的眼神。

“顾叔叔，打扰了，这是——”

顾华霖抬手打断了沈知年的话，他从书桌后站起身，手里拿着茶杯，右手正翻动着茶杯的盖子。

“凌总，真是稀客呀，上周我刚跟你父亲打了高尔夫。”他在沈知年对面的沙发坐下，接着说：“我们还提到你呢，原来你和知年、启鹏都是宁大的，还是优秀毕业生，后生可畏啊。”

这一番问候下来，凌辉周身凌厉的气息都消散了，在觉得自己在顾华霖身边就是个小辈，说话都恭敬了许多。

“顾董谬赞了，不敢当。”他谦虚地说，头不自觉低了两度。

顾华霖看他细微的动作，喝了口茶水，问道：“怎么，今天来叔叔这里，所为何事？”

凌辉求助般看向沈知年，吞了口水，刚准备开口，沈知年拦住他，说道：“顾叔叔，我们过来是想问一下清——”

顾华霖再次打断他说话，眼神锋利地从他脸上扫过，看向凌辉，“凌总是客，你说，有什么事？”

凌辉已无路可退，对面的人是他敬畏的对手，也是他心爱女人的父亲，这种要命又纠结的关系让他周身都不自在，找不到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

他再次看向沈知年，对方眼底透着坚毅，他瞬间反应过来，沈知年告诉过他，今天是来谈判的，不能被对方带着走。

他沉了口气，终于开口：“顾叔叔，我和清媛两情相悦，希望你能成全。”

话音落地，顾华霖的脸色已经微漾。

按照沈知年的安排，顾清媛已经在昨晚跟父亲坦承她爱的人是凌辉，意料之中，顾华霖从不在意女儿的诉求，她告诉顾清媛认清自己的身份，身为顾家的小姐，婚姻大事早就不能自己做主，这是事实，她只能接受。

“难道我不是你的女儿，只是棋子吗？”她朝顾华霖吼去。

啪——掌声落地，顾清媛捂着侧脸，哭着从顾华霖书房跑出来。

她躲在房间里跟凌辉打电话，哭了好久，沈知年在一旁，听了个七七八八，内心有种释然。

他能理解顾清媛此刻的失落和崩溃，但认清了才能下决断，她和凌辉，都需要认清顾华霖要的是什么。

此时顾华霖端出长辈的架势，就是想从身份上压凌辉一头，他没有回答凌辉的话，沈知年从他的目光里看到了不屑与鄙视。

半晌的时间过去了，他双手交叉而握，放在膝盖上，身子向前倾，这才幽幽开口：“小伙子，你们懂什么是爱吗，叔叔就明说了，你们天泽有什么，宏星动动手指你们就手足无措了，就这样，你能给清媛什么？”

他停了半秒，似乎在等凌辉思考，下一秒突然拔高了音量，“你能给的清媛都有！我都能给她，等过几年，你就会知道现在所谓的情爱多么可笑。”

凌辉有些慌了，赶紧反驳，“我和清媛是真心相爱，她不嫌弃我们天泽，我也会继续努力给她最好的。”

顾华霖突然笑了，甚至别过脸肆意地笑，那笑容里尽是嘲讽，“可笑，不可能，我，不同意。”

“顾——”

沈知年压下凌辉要说的话，嘴角勾起，“既然讲情理不通，我们就来谈谈诚意吧。”

他拿出包里的文件，递给顾华霖，“用这个来换清源的自由，可否？”

“这是方寻与天泽签订的独家代理合约，现在，送给宏星，算是凌辉的聘礼。”

顾华霖低头看起合约，脸上背着光看不出情绪。

片刻后，他从文件中抬起头，笑着看向沈知年，说道：“知年啊，千辛万苦和朋友创立个公司，现在就白白送给宏星，舍得吗？”

这话一出，沈知年脸色唰的一下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