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刚到家，凌辉的电话就打来了，他说顾清源已经在家里闹过了，顾华霖与马耀祖的合作他也查到了。

马家靠古玩起家的，北边有个项目，顾华霖加入了，那项目已经在收尾阶段了，顾华霖入场，至少可以分9个亿。

“什么！”沈知年拼命回忆着前一世马家的项目，依稀记起那家靠着这个项目镀了一层金，直接成了宁州的豪门，也就是这个项目的成功，在顾清媛逃婚后，才选择将女儿嫁了过去。

电话里凌辉语气断断续续，他说了些马耀祖的光辉事迹和风流韵事，又说天泽体量少，去哪里找这么多钱，最后已经有气无力。

的确，卖了天泽也不能拿不出近10亿的投资，他已经有些心灰意冷，可眼见心爱的人进火坑，他更生不如死。

沈知年当然知道，不然前一世他也不会选择抢亲私奔这么不理智的行为，他打断了凌辉的喋喋不休，直接问他，“辉哥，你是怎么打算的？”

凌辉愣住了，怎么办，他就是不知道怎么办才打给沈知年的？！

“你想放弃吗？”沈知年追问。

“不！”语气很坚决。

“清媛呢，你们一条心吗？”

“当然。”

沈知年停顿了一下，才说：“能想办法让清媛出门吗，我们三个见一面。”

凌辉思考了一下，说了句交给我，等我消息，便挂断了。

屏幕熄灭，沈知年再次在心里将方案过了一道，明亮的眸子在黑夜里散发着淡淡的的光。

一夜无梦，醒来条件反射般的去查看群消息，空荡荡的，看来宏星还没有下招，他没有觉得松口气，这并不是好兆头。

他问了跟李牧相好的同僚，他给沈知年透了底，宏星的医用材料就是个噱头，前期是有相关的研发，但很快因为资金短缺而叫停了。

沈知年诧异，他看过上个季度的宏星财报，研发成本占了七成，怎么会缺乏资金？

对方听完哈哈直笑，“七成，落到基层的有三成就不错了，这里面大头都去了赤金2.0的研发，医药这种小众新新项目，根本没有钱。”

宏星在财务造假，它是怎么经过专业机构审计的，沈知年联想到前世那些导致自己入狱的合同，发现了关联，研发的资金去了何处，宏星内部有一条隐秘的转移资金的渠道。

前世他一心扑到科研上，哪有心思关心每笔费用的去处，李牧也跟他一路的性子，除了科研什么都没管，合同和资金都是副总在负责，沈知年问他他比沈知年还惊讶。

他惊讶的是财报里投资类目的占比居然如此之高，自己在任时总是因为资金不够去找顾华霖闹，现在恍然大悟，看来是拿人当枪使了，他们暗里偷挪资金，明面上不够用又让他这个元老出马去要，合同过自己的手，资金却落入他人口袋。

沈知年问李牧，是否知道资金的流向，李牧摇头，研发项目众多，当中涉及采购、申报、测试等等，合作的外包公司和相关机构都有很多，哪一个环节都有可能成为洗钱渠道。

不过倒是提供一个调查方向，蒋律师调查的第二生产线还没有眉目，或许可以从宏星关联的公司入手，沈知年没有犹豫，接着就联系了蒋律师改变调查方向。

现在已经明确的是，MCC公司要求的新型医用材料，宏星一时半会儿拿不出来，想到这里，沈知年深吸口气，只能赌一把了。

早上他有课，课后他赶去宏星市场部报到，虽然是实习，也要做足样子，陈楠将他调到身边充当临时助理，他每天要替他整理两个小时档案，理由给的像模像样，要年度审计了，他需要人手整理资料。

沈知年其实不知道这是陈楠刻意刁难自己，还是无心插柳的决定。

得知研发资金挪用的消息后，这份整理档案的工作简直就是神来之笔，他可以借着审计的由头自由地调取公司内部的合同资料，所以即使方寻危机重重，他还是选择去宏星坐班。

李牧明白沈知年的目的，可方寻其他员工不一定明白，一大早办公室里的气氛就不太对，接连的取消订单让好几个员工都有些泄气。

站在普通员工的角度，一个小公司刚刚冒头就被行业大佬针对，这无疑是灭顶之灾，已经有几个人向方兴建议同意宏星的收购提议，取消的订单还在继续，而且已经有购买过的客户在咨询雪银材料的合规性，他们不知道听到的什么风，说雪银材料不是正规厂商的货。

方寻当初没有选择自建厂是想尽快上市，争取时间，没想到会被抓出来抹黑，行业里用代工厂的一把一大把，根本就不是稀奇的事情，刻意拿出来煽风点火，摆明了找不出问题，鸡蛋里面挑骨头。

方兴已经安抚了好几拨员工了。

方寻自建立之初就是扁平化管理，领导层与普通员工几乎没有壁垒，大家平时有话直说惯了，现在公司出现转折，大家有意见也很正常，方兴又咽了一口水，虽然能理解这种情绪，也隐隐有些招架不住。

下午的时候宏星法务又打来电话，这个电话方兴在办公室放了扩音，李牧和于威都在场，也都听见了。

宏星约见方寻到宏星总部洽谈合作，这一次没有提及收购，用的词，是合作。

沈知年很快就接到了消息，他提出晚上回方寻一起商量，电话没有挂断，听到于威在电话那头惊呼道：“完了，原材料被切断了！刚刚工厂说，后面承诺的货也做不了了。”

心里咯噔一下，他想顾华霖总算是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