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兴看沈知年和凌辉站在门外，赶紧招呼他们进来，合同已经拟定好了。

“对，赶紧，”沈知年想起正事，拍了拍凌辉的肩膀，“振作起来，仗才刚刚开始，相信我，我不会看到清媛这样不明不白嫁过去的。”

众人分开行动，下午的时候，宏星再一次打电话催促方寻给出结果，这一次，方兴按商定的结果给予宏星答复。

很简单，宏星如果要收购方寻可以，不用钱，宏星以15%的股份交换即可。

既然对方不按市价开价，他们也不按常理回复就好。

对方明显愣住了，一时间没有说话，方兴开着免提，与沈知年在一起听宏星的反应。

“哈，你们说笑吗，15%？你们要不要查查宏星的股价和市值再开口，年轻人，不要不知所谓！”

方兴直起身刚想反驳，被沈知年压住了，他对着手机说道：“既是谈判，就是要谈不是，麻烦先报上去，这种条件，相信你也决定不了。”

一句话骂人的话没有，方兴却觉得对方被羞辱了一番，他朝沈知年竖起大拇指，果然，对方匆匆挂断了电话。

“你说宏星会怎样，是不是气得不行，对我们大开杀戒？”方兴觉得自己跟沈知年待久了，也不怕不怵了，宏星能把他们怎么样，只要核心技术在手里，还怕他们吗？

他突然明白过来沈知年坚持提交技术专利的原因，雪银研发成功后就提交了申请，现在本子在手里，宏星要窃取就是违法。

看方兴一脸无畏，沈知年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担心，他深知方寻毫无与宏星对抗的实力，顾华霖轻轻出招，就能扼杀方寻，但团队需要士气，现在也远没到认输的时候。

晚上消息就传来了，方寻未交付的订单被退回了一半，凌辉着急去探查消息，果然是宏星挖走了他们的客户，好几个大客户宁愿赔偿都要取消，摆明了已经站队。

宏星向渠道商稍稍施压，方寻一个月就白干了，这就是实力的碾压。

李牧也回来了，气急败坏喋喋骂人，“这群孙子，老子出成绩的时候他们还在穿纸尿裤呢！”

沈知年连忙给他端了杯水，“不着急师傅，你先缓缓。”

于威和方兴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看了过来，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沈知年招呼他们赶紧继续做事，但悲观的气氛已经开始蔓延。

李牧歇了口气，赶紧说道：“就是顾华霖干的！能动用的关系都动了，阻力很大，我明天准备直接去宏星，我就不信了——”

沈知年压下他的话，“师傅，还不用，宏星这次势在必得，看来是盯上雪银二期材料了，先不急着和他摊牌，再等等，看他还有什么招数。”

李牧不明白，看着沈知年。

于威也不明白了，看着沈知年。

“宏星这么快出手，就是等不起，可我们等得起，于威，货款的损失有多少？”

“按目前的数据，相当于第一批货的利润都没了。”

“又有客户取消订单了！”门外员工突然冲进来汇报，气氛陡然紧张起来，这时，方兴的电话响起，他看了眼，告诉沈知年是代工厂的电话。

“先接。”他看着方兴的眼睛说道，明知没有好事，却只能去接受。

果然，代工厂拒绝了生产雪银医用材料的订单，原因给的很牵强，工期排不过来。

谁会有钱不赚，除非他要赚更重要的钱，或者受到威胁。

谁的手笔，一点都不难猜。

虽然李牧再三坚持，沈知年也还是让他先回去了，他身子不好，又容易冲动，现在跟宏星的博弈才刚刚开始，没必要先伤筋动骨。

剩下的人忙到晚上，虽然尽力挽回，订单也只能留下了三成，之前好些有意向的三线城市代理商，也纷纷拒绝了合作。

于威拿着最新的核算数据，说道：“按照现在的订单量，我们已经在亏损了，工厂垫付的钱，原料的钱，即使剩余的订单全部交付，我们手里也会积压近10万的货物，这笔货款折算成成本，我们要亏损，1000万！”

方兴仰天叹气，白干两个月不说，还要倒贴，任谁都气不过。

沈知年拍拍他的肩膀，“今天都辛苦了，今天大家都先回去吧，明天或许就有转机也说不定。”

他这话说了跟没说似的，看另外几个人凝重的表情就知道大家心情都很压抑。

十几分钟后，办公室恢复宁静，方兴还没走，他站在窗边，明明窗外漆黑一片，玻璃窗上只看的见自己的影子。

沈知年走过去，与方兴并肩而立，玻璃上出现两个人的影像。

“先回去吧，明天还有硬仗要打呢。”他笑着说。

方兴没有转头，目光看着镜子里的沈知年，说道：“知年，如果，我说如果，方寻并入宏星，你会伤心吗？”

沈知年通过玻璃影像回看他，嘴角上扬，似笑非笑，“如果身在宏星，团队还是我们自己的，我不会。”

方兴听到了满意的答案，转头看着沈知年笑。

沈知年明白他的意思，也很感激好友能跟自己想到一处，“很多初创公司最后的结局就是被大企业收购，甚至有些主创团队拿钱走人的，大家初心不同不用纠结，但也没必要过分在意形式，商业里没有永远的敌人，只要条件合适，不触犯我们的底线，就可以合作。”他停了停，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他要先给方兴打预防针。

他说：“宏星这次的目标是雪银医用材料，我的底线是不会让它被埋没，但如果，我想拿它去换别的东西，你会看不起我吗？”

方兴凝视着沈知年的眼睛，他能想到的是沈知年对宏星还有感情，沈知年想拿方寻去换宏星的股份，甚至是有话语权的职位，这些在他脑子里细细想过后，他摇了摇头。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相信你，而且，全力支持！”

他说完，就被沈知年抱住了，“谢谢。”他听见后背传来这一声。

他笑了笑，没再多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