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王侯将相 宁有种乎
依旧是那个房间,依旧是半边书卷半边兵刃,王钧墨半裸着上身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伤口都已经被包扎。
令雪毅旁边静静坐着,捂着右胸,眉目始终不见舒展。
这里仿佛没有时间的流逝,不知过了多久,王钧墨才悠悠醒来。
“大哥。”
令雪毅少有的愣神,王钧墨喊了多声才引起他的注意。
“嗯?青衣,你醒了。”
“这次是谁干的?又是暗器又是淬毒,我出去杀了他!”
王钧墨心中一暖,缓缓坐起:“大哥,不要紧,四皇子企图对永宁公主不轨,被我阻止了,想必陛下这次不会放过他。”
“最不受待见的那个螟蛉子?”
令雪毅想了想,艰难的回忆起来。
“大哥,小弟能处理好此事,这次就不劳大哥费心了。”
说完,王钧墨起身下床,拒绝了令雪毅的搀扶,缓缓走到门口,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令雪毅静静的看着,直到房门关闭,他才走到门前,试图开门,可奇怪的是,无论是推还是拉,房门都纹丝不动,跟王钧墨沉睡期间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令雪毅脱下自己的衣袍,露出结实的胸膛,一道狰狞的伤口烙印在他的右胸前,将手放置于前,还能听到“砰砰”的心跳声。
......
太医院中,王钧墨眼皮轻轻颤动了几下,从睡梦中醒来,微弱的动静触动了趴在床边的永宁,永宁惊喜道:“狗奴才,你终于醒了。”
“青衣,永宁公主可担心你了,你是不知道,你昏迷的这些天,殿下可一直守在这,半刻不离。”
陈郁冲王钧墨眨眨眼,嘴角揶揄道。
王钧墨朝永宁望去,永宁眼下乌青一片,显然是多日未曾好好休息,发丝凌乱地散落在肩头,整个人看上去疲惫不堪,如同被霜打了的花朵,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与活力。
“本宫,本宫才不是担心这狗奴才,他毕竟是因为本宫才遇的险,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本宫过意不去。”
被王钧墨盯久了,永宁公主脸颊微红,低下高傲的小脑袋,小声嘀咕着,似乎感觉不对劲,忽然抬起头冲陈郁叱道:“陈孝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哎呀!”
“狗奴才你怎么了?”
王钧墨忽然大叫一声,急促的喘息,满脸的痛苦,永宁顾不得和陈郁拌嘴,靠在床边扶住王钧墨的肩膀问道,神情中满是焦急。
“殿下,臣饿了。”
王钧墨一本正经的说完,哪还有半分难受的样子,永宁愣了一下,随即握起拳头捶在王钧墨身上,骂道:“好你个狗奴才,敢戏弄本宫,看本宫不收拾你!”
“咳咳!”
就在几人说笑间,永昭帝带人不合时宜的走了进来。
“臣陈孝直见……”
“儿臣见过......”
“免礼!”
永昭帝虚扶一下,向王钧墨说道:“青衣侯,你受了重伤,不用起身。”
“谢陛下。”
王钧墨说完,诚惶诚恐的躺下。
“永宁,你答应朕的,青衣侯醒来就回去,现在是不是该回宫了。”
“父皇~你就......”
“嗯?”
永宁似乎还不愿回宫,被永昭帝一个眼神瞪了回去,闷闷不乐的离开。
这些天因为她不愿回宫,已经多次忤逆了永昭帝,因为周泽的事,永昭帝对她的安全担心到病态,直接调来一个营的禁军守卫在太医院附近,进出人员都要进行严密的审核和搜查。
但永昭帝的娇宠也是有限度的,永宁也知道她不能一直胡闹下去。
“你们都下去,朕和青衣侯单独说说话。”
永昭帝屏蔽左右,房中独留了王钧墨,笑道:“青衣侯,这次多亏你,不然就让小畜生得逞了,说吧,想要什么奖赏?”
王钧墨反应过来,随即就要抱拳行礼:“臣一心……”
“好了,朕赏罚分明,别给朕说这些虚的。”
永昭帝摆摆手,忽然幽幽道:“你觉得安庆怎么样?”
“朕可是知道,她神似你亡妻,要不,朕将她赐给你?”
王钧墨忽然紧张起来,正要说话,又被永昭帝打断:“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就是陈孝平的婚约吗?”
“朕可以赐婚给陈孝平,自然也可以取消婚约,将她赐给你,青衣侯,你说呢?”
陛下还是对自己很大的敌意,言语中处处挖坑,王钧墨绞尽脑汁,良久之后说道:“陛下圣意,臣不敢妄自评判揣测,求陛下恕罪!”
永昭帝不依不饶,抛出一个更个的饵:“那永宁呢?朕这唯一的闺女还没婚嫁,你此次救她一命,你没续弦,永宁对你也很有好感,要不要朕下旨,成全你们?”
“朕有意点你的状元,然后给你授个京官,你们两人都在京都陪着朕,而且有朕在,你绝对仕途顺遂,平步青云,这不挺好吗?”
王钧墨再也坐不住了,挣扎着起身,永昭帝嘴上说着“你有伤在身,不可轻动”,却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
王钧墨跪到永昭帝身前,顿时声泪俱下:“陛下,臣对苍天起誓,这次只是意外,臣跟四皇子没有任何联系;对永宁殿下绝对没有非分之想,恳请陛下明察。”
“我当然知道你跟老四没有串通,老四他也不会以自己为代价成全你,朕也相信你之前对永宁没有非分之想。”
“之前你都躲着她,也躲着朕,可此事之后,朕不相信你对她没有任何感觉,你不用否定,哪怕你真的没有......”
永昭帝缓缓走进王钧墨,忽然提起他的衣领厉声问道:“可倘若永宁对你生了情愫,朕当如何?你能保护好她吗?”
“她是朕最爱的人,也没人比朕更爱她,她是朕要用命保护的人。”
“因为朕是天子,所以你们一个个尊她敬她,可朕百年之后呢?谁能保护她,不让她受丝毫委屈?”
“你能吗?凭什么保护她?凭朕赐予你的状元?还是朕赐你的侯爵?”
永昭帝越说越激动,最后一句完全是咆哮出来,说完,王钧墨沉默,久久没有说话。
“颍川郡王回到京都后,南疆蛮族有了异动,你也算是军伍出身,等你伤好后就去南疆吧。”
“别怪朕棒打鸳鸯,要怪就怪你不是我大周宗室出身吧。”
良久之后,永昭帝平复了心情,撩完话后离开。
要怪,就怪你不是我大周宗室出身吧!
王钧墨无力的跪坐在地上,这句话萦绕耳畔。
“呵!”
“呵呵呵!”
“大周...宗室...”
“哈哈哈,大周!宗室!”
“大周宗室!我为什么不是大周宗室.....”
王钧墨仰头狂笑,说着不知所意的胡话,良久才缓缓起身,吐出几个字:
“王侯将相!”
下一刻,血染青丝,沙哑道:
“宁有种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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