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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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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回屋了。临进西厢房的门时,还听赵子央贱兮兮地喊:

“唉,你加把劲儿,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啊!”

“你先娶一个给我瞧瞧!”孟旷气得喊道。

喊完,孟旷有些后悔了。赵子央三年前成亲过,那是个门当户对的好女子,但可惜的是,因为难产早逝了,表哥之后就再未续弦。他至今还爱着那位憾然长逝的女子,始终不曾放下。舅舅舅娘也心疼他,不曾催他再娶。

“唉……”她叹息一声,推开了门。却没想到穗儿就站在门后瞧着她,她一进来,就见穗儿笑意盈然地望着她问:

“你要娶谁呢?”

孟旷僵在了原地,一瞬面庞连带耳根一起红透。她唇角颤了颤,低头回道:

“我和表哥闹着玩呢,不娶谁。”她回身掩上了门。

第38章 磨情(二)

穗儿笑了笑,没有继续纠缠这个话题,走去取门旁炭炉上烧着的铜水壶,水已开了。

“我烧了些热水,你烫个脚再睡罢。今儿你多喝了点酒,烫烫脚好,明早起来不容易头疼。小暧备了些米汤,加了糖的,我给你温在小铜炉上了,你一会儿也喝下。”她一边提起水壶一边说道。

孟旷忙上前,接过她手里的水壶,道:“我……我自己来,你莫忙。”

她的反应让穗儿愣了一下,手里水壶一下就被她夺了去,孟旷还一脸急切地望着自己,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一般。然后就听孟旷闷闷道:

“你……你后背还有伤,不要提重物。有什么事让我来做就好了,你莫要忙这些粗活。”

穗儿失笑,这提一壶水的事儿,怎么就成了粗活了?

孟旷似是想说什么,但最终又憋了回去,她提着壶走到罗汉床边的铜盆旁,盆中已经添了凉水,她又往里加了热水,一边用手探了探水温,一边问穗儿道:

“你可烫过脚了?”

“啊,我不急,反正我还想看会子书,这会儿烫了,等下看完书都凉了。”穗儿笑道。

孟旷却扭过身子,看着她道:“已经不早了,你早些睡,莫要熬夜。你身子正是需要将养的时候,缺觉怎么行?”

说罢不由分说就把穗儿拉到罗汉床边坐下,就开始帮她褪鞋袜。穗儿顿时脸红了,忙道:

“我……我自己来。”

“我来,让我来。”孟旷却出乎意料地坚持道,“这点事你就让我做吧,不然我心里难安。”

穗儿一时喉头哽住,不曾答话。

孟旷已经褪去了她的鞋袜,温暖的双手捧着她的双足,穗儿能感受到她手上粗糙的老茧摩挲在自己皮肤上的触♪感,她面庞更红了,心底像是钻进了什么活物,瘙痒鼓动。撑在身子两侧的双手下意识攥紧了铺在罗汉床上的床单。垂眸,能看到的是蹲在她身前的孟旷的发顶和眉眼,黑发如云,眉目似画。

这人……长得可真是太好看了……穗儿不自控地冒出这样的念头。

孟旷捧着她的双足,那么瘦小的双足,不比她的手掌大多少。其上还有冻伤的痕迹,那是她在大雪天里奔行数十里留下的伤痕。白皙的肌肤在寒冷中冻得有些发红,十个脚趾害羞地蜷缩起来,脚背绷得紧紧的。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脚放入水中,让她试一试水温。

“如何?烫吗?”她问。

“不……烫。”穗儿说话有些不连贯,她咬着唇别过头去,双足入水那一刻,她觉得自己身子一瞬仿佛也跟着浸入了温暖的水中,被一种巨大的致密的幸福感所包围,这美好的感觉让她不敢表现出来。

“若是烫一定要和我说,别忍着。我皮糙肉厚的不怕烫,试了水温也怕会烫着你。”孟晴又叮嘱道。

“你……作甚么这般紧张兮兮的,我又不是泥巴捏的,一碰就碎了。”穗儿试着说话转移开自己的注意力。

孟旷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你说你被抓到那个农庄里,被那个粗婆子丢到开水里烫。我……我受不了……我好怕烫着你。”她说这话时几度顿住,有些说不下去。仿佛只要想象一下当时的场景,她就感同身受。

穗儿鼻间一酸,泪水竟然涌了上来。

“我以后要是遇见那些曾经欺你的人,我定不会放过他们。”她咬着牙,冷着眉目说道,周身的煞气一瞬涌起,但又被她压制了下去。

穗儿半晌没说话,孟旷沉默且温柔地帮她洗脚。突然额头滴了一滴水珠,孟旷不禁抬起头来,却见穗儿已然泪流满面,见孟旷看她,她慌乱地用衣袖擦拭泪水。孟旷的心整个都揪了起来,忙道:

“莫哭莫哭……是不是我说错话了,我嘴笨,不该提那些事的。”

“不是……不是的。”穗儿带着哭腔解释道,“我就是……开心,晴姐姐还是那个晴姐姐。”她怀着对昔年美好回忆的向往,历经艰难,到如今终于回到记忆里那个人的身边,还能感受到她这般心疼爱护自己,这一刻仿佛一切的苦难都烟消云散,不值一提了。

孟旷神色温柔地望着她,眸光专注道:

“我没有以前脾气好了,之前老是凶你,实在是对不住。我是个粗人,在军中养成了坏毛病,你莫往心里去。我往后再也不会那样了。”

“没有,是我没和你说实话,我也有错。你是锦衣卫嘛,我这么遮遮掩掩的,你怀疑我也实属人之常情。”

二人一瞬略有尴尬地沉默了,可随即她们心中同又升起无限的欣慰与温暖,这温暖中还夹着隐秘而不可言说的甜蜜。孟旷继续低头给她洗脚,最终等水温了,她将她双足捞出擦干,送到床铺上:

“快用被子裹着,要不要我给你弄个小暖炉来暖着脚?”她道。

“嗯。”穗儿红着脸点头。

孟旷去洗了手,拿了个铜手炉,往里面填了些炭块,试了试温度,然后用厚棉套套好,放进了穗儿盖在腿脚上的棉被中,为她暖被窝。自己则又去将铜炉上暖着的甜米汤取了来,盛在碗里端给穗儿喝。

“你今晚也喝了酒,喝点会舒服。”她道,随即把她自己那一碗给一口气喝干。

“要不要给你拿本书瞧瞧?”孟旷又问。

“嗯,那本案头上的书,我刚看到一半。”穗儿喝完米汤,蜷在床头,裹着被子,睡意阑珊,半带着撒娇说道。

孟旷又把书给她拿来,端了个高度适中的墩子在床边,将油灯放在上面给她添光。

然后她这才去洗脸漱口,重又烧了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给自己烫脚。穗儿展开书,却一字未读。眸光随着她,看着她为自己忙前忙后的,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被一种非常特殊的,巨大的幸福感所包围,乃至有些恍惚迷离,如梦似幻。这与母亲或者其他人带给她的感受截然不同,蕴含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强烈冲击,让她的整颗心就像包裹在加热的蜜糖中,甜腻微烫。

孟旷烫完脚,把盆中水端出去倒了,回来后就听穗儿问她:

“晴姐姐,你今儿去隔壁睡吗?”◇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孟旷喉头动了动,道:“我身上有酒气,今儿也没沐浴,就不一起睡了。”

“我不介意,你且过来睡吧,省得钻那冰凉的被窝,我这里都暖好了。”穗儿鼓起勇气说道,理由倒是冠冕堂皇,可她哪里敢说是自己对孟晴的怀抱上了瘾,昨夜被她抱着睡实在是太舒服了,穗儿多少年都没睡过昨夜那样的好觉。她觉得自己对晴姐姐怀抱的渴望实在是异乎寻常,不仅仅是怀抱,她还渴望着能时刻与她亲昵。这想法把她自己折磨坏了,她觉得自己好奇怪,更是怕晴姐姐会厌烦自己总是缠着她。

孟旷立在原地陷入踌躇,她发觉自己今夜根本没有办法拒绝她,她想要什么自己都想给她。可是唯独陪她一起睡,孟旷内心即渴望又恐惧。她意识到自己对穗儿不同寻常的感情,万分害怕被穗儿察觉,所以一直小心翼翼隐藏着,就怕她会厌弃或疏远了自己。自己是不正常的,如一个怪人般觊觎着她,这让孟旷感到心下惶然,无所适从。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当真扮男人入了魔,而穗儿身上独特的魅力她是很清楚的,莫不是自己对她的感受,也属于男人们对她着迷的那一类吗?每每想到此处,她都觉得无地自容,自惭形秽,更想远远躲开她,深怕自己若是控制不住自己,就会伤害到她。

见孟旷半天不回她,穗儿心中七上八下,忐忑地问道:“不行吗?”

孟旷顿时被她这楚楚可怜的三个字击败,老老实实走到了罗汉床前。穗儿忙扭过头去,咬住下唇,努力抑制唇角扬起的弧度。

“睡罢,莫看书了。”孟旷收了她手里的书,端着油灯放回桌案上,随即吹灭了油灯。她坐到了罗汉床边,见穗儿躺下了,她这才跟着躺在了外侧,小心翼翼侧过身躯,背对着穗儿,努力说服自己身旁的人儿是自家小妹,莫要大惊小怪。

然而她越是这般说服自己,穗儿的呼吸、温度和体香就越发鲜明地刺激着她的感官,强调着她是穗儿的事实。孟旷只得不断给自己敲警钟,反复告诉自己穗儿与自己亲昵,这样粘着自己,只是因为她自幼孤苦无依,把自己当成了姐姐,才会这般。穗儿的每一句“晴姐姐”都在提醒着孟旷这个事实,她只是把自己当成了姐姐,在向姐姐讨疼爱罢了。莫要误会,莫要多想,莫要得寸进尺,莫要吓到她,孟晴,你绝对绝对不能越雷池半步。

“晴姐姐,这被子钻风呢,有些冷。”冷不丁穗儿的声音在脑后响起,吓了孟旷一跳。

“怎么会钻风?”她问。

“你侧着睡,肩膀又宽,把被子都架起来了,咱俩之间钻风呢。”穗儿道。

“啊……抱歉。”孟旷不得已只得躺平,穗儿伸出手来给两人掖被角,手臂伸过孟旷身体的上方,整个身子都探了过来,两人靠得极近。她身上的香味混合着淡淡的酒气扑来,让人不禁陷入迷醉。

“要不我再去抱一床被子来罢。”孟旷脸庞在发烧,局促地说道。

“你睡,还是我睡?”穗儿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孟旷整个耳廓四周的皮肤霎时一片酥酥|麻麻。

“自然我睡。”她又吞了口唾沫,应道。

“不要,咱俩睡一个被子不是挺好,这被子都暖好了,你睡另一条被子又要暖一遍,这么折腾,我怕你会受凉了。”

孟旷刚要说话,就听穗儿打断道:“莫要说你身子好不会生病,我困了,你莫再折腾,咱俩就这样睡,挺好。”

孟旷:“……”

过了一会儿,穗儿的头靠在了孟旷的肩头,孟旷身子再度僵住,不禁问:“我身上会不会有汗味?”

“没有,你身上有草药香,很安心。”穗儿轻笑道。

孟旷心口一甜,在黑暗中弯起唇角。随即她又连忙说服自己,穗儿只是把自己当姐姐。如此想着,她竟然就问出口了:

“你总是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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