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蓓岚的手缓缓从程诺的脸庞滑下，无力的垂在了身侧，再也没力气抬起，而她一直望着程诺的眼也在程诺模糊的泪眼与绝望的哭喊中慢慢阖上，再也不能睁开。

站在一旁打完120的顾以言转身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他收起手机，徐徐走向程诺，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抚着程诺的后背，给予她安慰。

“顾以言，她没事的是不是？！她只是困了！她会醒过来的是不是！”

顾以言的心随着程诺的一抽一抽的喘气声时而揪紧时而得以喘息。

他看了眼躺在程诺怀中安静沉睡的孟蓓岚，心中一片唏嘘。

谁能想到算计了程诺一辈子的女人最后会为了救程诺献出了生命。

“诺诺……你还有我。”

顾以言的话让程诺再也不能自我欺骗，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看怀中的孟蓓岚，她缓缓从顾以言的怀抱离开，将孟蓓岚早就没了气息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

她的脸贴上孟蓓岚慢慢冰凉的脸颊，嘴唇微张微合。

顾以言听不清程诺在和孟蓓岚小声说着什么，可程诺的状态让他心中很是不安。

他能感受到程诺的心情，刚刚解开一点点的身世，终于知道了亲身母亲是谁，可转眼之间，以为不爱自己的母亲就这么为了救她死在了她的面前，任谁都接受不了。

顾以言知道现在除了让程诺自我消化，他什么也做不了。

可顾以言给了程诺很长的时间，程诺也没能从中走出来，甚至连120的车来将孟蓓岚劫走，程诺都只是紧紧抱着孟蓓岚的尸体不撒手。

顾以言实在看不下去，她十一医生将孟蓓岚的尸体从程诺手中抢走，而他则是将程诺锢在了怀中，无论程诺如何挣扎，他都不曾松开。

“程诺，你清醒一点！”

顾以言怒吼道。

可程诺对顾以言的话充耳不闻，她紧紧盯着孟蓓岚的尸体，看着医生将她送上车，带着急促的声音驶远。

程诺一直望着救护车离去的方向，过了良久，她才缓缓闭上双眼，深呼了一口气操着嘶哑的声音对顾以言说道：“放开我。”

顾以言听着程诺陡然平静下来的声音，心中说不出的憋闷，他松开手，却还是强硬的将程诺圈在怀中。

“诺诺，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程诺依旧看着闪着明灭灯光驶远的救护车，轻声说道：“顾以言，刚刚那辆冲过来的车，我好像见过。”

顾以言闻言一惊，他松开紧搂着程诺的手臂，看向她的双眼，满是惊愕：“你是说……”

“这不是意外！”

程诺百分百确定，那辆朝她开来的车绝对不是意外。

当时她和顾以言站的地方离那辆车至少有五米，而且他们站的地方也不是什么容易发生车祸的拐角，可那辆车就像是没看家她和顾以言一样直直朝她们冲过来。

而且那个车牌号她绝对不是第一次见到。

顾以言听到程诺的话之后心中满是恐慌和庆幸。

“你还记得那个车牌号么？”

顾以言问道。

程诺仔细想了想，说道：“我也不太确定，好像是A1—8835……后面记不太清了。”

顾以言听过后，果断拿起电话给颜沐打了过去，可是没人接。

顾以言转而编辑了条短信给颜沐发了过去。

而颜沐并没有咋子第一时间看到这条短信，因为那时，他正在刑堂领刑。

“家主，沐少爷的手机。”

颜瑾手里拿着颜沐的手机，看着上面顾以言发过来的消息，眯了眯眼。

“颜信，去查查是谁要对程诺下手。”

“是，家主，那这条信息……”

“留着吧。”

颜瑾挥了挥手，示意颜信可以下去了。

而从刑堂出来的颜沐在看到他的手机由颜信递过来，就明白了。

“沐少爷，家主也是关心你。”

颜信看到颜沐复杂难明的神色时，开口解释道。

颜沐闻言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这个跟在颜瑾身边多年忠诚的老人，说道：“信叔，你放心吧，我不会做什么背叛义父的事的。”

“沐少爷，我……”

颜沐却没有再听下去的打算，他穿上衣服，将白皙的身子上面红紫交错的鞭痕掩盖起来，而衣服布料和伤口摩擦产生的痛感都未能让颜沐变了脸色，依旧是那副神色，只是额上细细密密的冷汗才能让人窥见一二。

“信叔，义父那面要是调查出什么事，记得告诉我一声。”

颜信看着颜沐走远的身影，默默叹了一口气，沐少爷什么都好，就是太过随性。

“颜沐说什么了？”

程诺阿看着呢和接完电话就沉默不语的顾以言，开口问道。

顾以言摇了摇头，就是因为颜沐什么也没说，他才觉得怪。

“诺诺，这件事查起来时间可能长一点，而且就算查出来，你打算怎么办？”

和程诺有仇怨的一共就那么几个人，顾培安关在颜沐那，根本翻不起什么风浪，剩下的就只剩程欣。

可程欣现在和小叔在一起，如果这件事是程欣做的，那就绝对和小叔脱不了关系。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买凶杀人，故意杀人，肇事逃逸，该有的罪名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顾以言看着这样的程诺心中叹了口气。

他将程诺抱在怀里，下颚垫在程诺的发顶，没说话，一种复杂的氛围在围绕在两人身边。

头上喷洒下来顾以言轻轻浅浅的呼吸，程诺能感受到顾以言心中的复杂，她不傻，幕后的人是谁他大致也有了猜测，也知道顾以言在担心什么，如果是以前，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可她心软的代价是付出了孟蓓岚的生命。

就在程诺开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顾以言深深的叹了口气，缓缓的松开了怀抱。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会一直在你身后！”

程诺闻言，眼眶不禁一热。

她低下头将鼻尖的酸意尽数压下，抬起手勾上了顾以言的脖子，吻了上去。

“顾以言，我还有你是么？”

顾以言闻言心神一震，他忍着心中扑涌上来的酸涩感，被动的承受着程诺少有的热情。

“对，你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