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你怎么办？万一你抓小偷受伤怎么办？你老胳膊老腿的禁得住吗？”

许爸爸咕嘟嘟喝了口水，说：“最后失主来了，小偷还是求村长不要报警，可以给失主赔偿。要一万给一万要两万给两万。”

许妈妈把被子往腿上拽了拽，“那这个失主不发了，两万啊？”

许爸爸道：“发什么？失主害怕小偷日后报复，让村长报警。派出所刚刚把人领走了，还不知道怎么发落呢？快困死了，我要眯一觉。”说着往热炕头爬去。

许爸爸刚躺下没五分钟，就听外面吵吵：“谁家的鸡跑这里丢蛋？谁家的鸡丢了蛋？没良心的鸡，你吃谁家的米上谁家的窝，怎么老走错门啊？”

许斯出去喊：“三嫂出什么事了？”

老三媳妇拉着一张冰刀子脸说：“没你的事，你忙你的。我说鸡呢？你说别家的鸡老往咱家跑，是想给咱家下蛋呢？还是惦记上咱家的米了？”

许斯很迷糊：“我怎么知道鸡是怎么想的？”

老三媳妇：“哼！我看是惦记咱家的米了，古人云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人都那样何况鸡呢？去去……哪来的回哪去……老惦记人家的米要脸不？”说着将一只芦花小母鸡赶出院子。

“你，你……什么意思？”

“没说你她姑，我说鸡呢？别多心噢，我站在自家的院子里也有言论自由的权利吧？”

许斯一跺脚回了东厢房，开始收拾自己的衣服。许妈妈劝慰：“理她做什么？多少年了还不都那样，整天指鸡骂狗的。呆着，哪也别去！”

许爸爸也探出头安慰宝贝女儿：“好闺女，多住几天再走。看老爸的面子，别理你三嫂。”

“爸……”许斯再也抑制不住的哭起来。

迷茫

马文孝睡梦正酣，手机没完没了的叫唤。腾出一只胳膊摸向枕头。不耐烦的问：“喂，哪位？”

“文孝！快开车回来吧？她她~疼的快不行了，可能快要生了~”是母亲余菜花焦灼的声音。

马文孝狠狠的说了一句：“让她去死吧？”挂掉通话。

怀里的唐笑笑也被电话惊醒了，推了推他：“亲爱的，你开车跑一趟吧？”

马文孝吼她：“睡觉！”

唐笑笑还是很温柔的劝道：“你也不想想？她要死在你家怎么办？她娘家能饶过你？说不定趁此会讹你一笔的，咱们装修完房子可没什么积蓄了，你可千万不要再自找麻烦。”说完扭身睡去。

马文孝沉思了十几分钟，吸掉一颗烟，摔掉烟头，披上衣服冲出门去。

寂静的乡村，偶尔的几声狗叫。马文孝将开到家门口的时候，一辆救护车从自家小院里嚎叫着出来与他擦身而过。他掉转车头紧紧相随。

到了医院，几个医护人员将许斯抬进急救室。余菜花急的在急救室门外走来走去，指着儿子说：“叫你来你不来？我看她的样子快不行了，只能打120了。这要多花多少钱？”

马文孝面无表情。

“看看还急救？急救费也要好几百吧？你有熟人吗？找个熟人说说少点行不？”

“我丢不起这个人！有人也不找！”马文孝愤怒的喷出一句。

“你，你~”余菜花被儿子气的直哆嗦，“肚子里可是你的骨肉？”

一个医生走出来喊：“许斯的家属……”

马文孝坐在走廊椅子上未动，余菜花应着：“在，在……”

“你不行，产妇的丈夫签字。”医生很严肃。

余菜花把儿子拉过来对医生说：“他是，他是。”

“你是许斯的丈夫吗？”

“嗯。”

“需要你签个字。胎儿形体太大，难产。必须马上进行剖腹产手术，你同意吗？”

马文孝没说话接过笔签上字。

医生又给了他一摞单据，“你去交一下住院押金吧？暂交两千。”

余菜花凑过来说：“医生少交点行不？俺们是农村的没那么多钱~”

医生没理她转身进入手术室。

迷茫

许斯苏醒过来，浑身麻木，是一种说不出的难受。胳膊上扎着输液管，下`身有导尿管，背上是镇痛棒。直挺挺的躺着太累，想动一下脚，脚似乎有千钧之重，更休想翻身了。头歪了歪，看到了旁边熟睡的儿子，胖乎乎的小脸黑黑的头发，呼呼睡的那个香。看到儿子什么委屈都没了，婆婆过来也笑眯眯的：“你猜这个孩子多重？八斤多，看那小样长得，一看就是个老爷们样儿。喝水不？”

许斯摇了摇头，“妈，你也歇会吧？累了一晚上了。”

余菜花摆摆手，“我先去给孩子洗尿布，这小家伙又能吃又能尿的。”说完端起医院发的一个白色塑料盆里面堆满了花花绿绿的尿布，一扭一扭的去了水房。

这是一个普通型大病房，共有六张单人病号床，每位产妇都有两个以上的陪护丈夫，婆婆，或者姐妹之类的，病房里各种气味杂陈有尿布味，药水味，汗味，几乎让人不能呼吸。各床之间的陪护们小声闲谈，还有刚出生婴儿孜孜不倦的哭声。

与许斯邻床的那家也生了，比许斯早两个小时，也是剖腹产。陪床人是一位很慈祥的老太太，老太太坐在自家的床沿上小声问许斯：“我家儿媳妇疼的叫唤了一晚上，怎么不见你有动静？割那么大的口子不疼吗？”

许斯笑了笑：“大娘不疼，打麻药了。”“哦，我儿媳妇昨晚倒腾的呀，一会儿抬腿，一会儿翻身，把我和我儿子累的，一晚上都甭想合眼。现在睡实了，我也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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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斯斜眼打量了一下坐在床那边的大娘的儿子，黑瘦黑瘦的个子不高，一看就是从农村来的常年从事风吹日晒的工作。

许斯：“是啊，从没想过总躺着会那么遭罪，还不如干脏活累活舒服呢？那真是一秒一秒的过呀~”

旁边婴儿车里许斯的儿子嗷嗷的哭起来，许斯未理。老太太上前将孩子抱起来，问许斯：“他饿了吧？好像该喝奶粉了。”

许斯心里焦急，奈何直挺挺躺着动不了半步，也不好意思支使老太太。

老太太看出许斯为难，说：“我看看是不是尿了？”解开小被子仔细检查，“嗨，还真是尿了。”

许斯很感动：“大娘谢谢你啊！”

“说什么呢？换个尿布多大点事儿。”大娘给孩子换上干爽的尿布，搂在怀里晃悠。孩子还在断断续续的哭，朝旁边干坐 的儿子说：“快过来，给孩子沏点奶粉。”

那个黑瘦的小伙子正端详仔细的儿子呢，好像还在和刚睡醒的媳妇说悄悄话，听到母亲的吩咐，立刻从小床边转过来帮着忙乎，脸上没有半点不情愿的意思。

许斯知道多说无用，也没再提那两个字。那些暖暖的感激挂在心里挥之不去。

产妇的日子不知道有多难捱，一分一秒的躺在床上干耗，每天要有六七瓶子各种药和在一起输进自己的身体，麻药过后的疼痛，欲哭无泪，好像有人拿着刀子一片一片割你的肉。许斯痛了就把脑袋缩进被子偷偷的流泪，哭够了伸出脖子开始对每一个人笑，她成了病房里的榜样，很多生下孩子的小媳妇在抱怨男人顿的猪蹄不够香，排骨太烂，侍奉的不周全，撅着嘴和丈夫使小性子，男人们都会说：“你看看6床什么时候像你一样挑剔过，怎么你生个孩子就这样折腾人呢？”

每当这时候许斯都会用被子蒙住头，偷偷的用被角拭泪。有时候也和邻床那个黑瘦的小男人聊天。那个小男人爱讲笑话，讲的许斯开怀大笑，每到笑的快岔气的时候，许斯都会摆着手说：“别说了，别说了，我刀口快撑开了。”

小男人很细心，对自己的老婆孩子照顾的无微不至，不过许斯能读出他心里的不悦。小男人的老婆性格内向一天下来就是吃饭睡觉，很少和丈夫说话。反而许斯与他邻床坐着，两人总有说不完的话，从娱乐新闻到孩子的教育抚养。

迷茫

许斯产后第三天，余菜花实在受不了这里的味道，几天几夜的不得休息，感觉身心疲惫，对临床那个黑瘦的小男人说：“用用你的手机，给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挂个电话。”

小男人的母亲和善的说：“苏强，快给大娘手机用用！”

苏强把手机递给余菜花并问：“大娘，您会拨号吗？”余菜花拿在手里看了看重新递给苏强，“别说，我还真不会。”“大娘，你念号码我给你打过去，通了你再说话。”“好好。”余菜花千恩万谢的从棉衣兜里掏出一个烂纸条开始念：“131######”。手机里面一阵叮铃乱响后，苏强把手机递给了余菜花，余菜花夸张的姿势把手机举到耳朵旁喊：“文孝~文孝~是孝吗？嗯，真没想到这个小东西能解决这么大的问题。那什么，熬这几天几夜的我实在受不了，晚上你过来替换替换我吧？我去你新房子休息休息，白天再过来换你。好吗？噢噢~就这样晚上八点，我记住了你过来接我。挂了，借的旁边人的电话，电话费挺贵的。”一脸谄笑的把手机还给苏强，“谢谢啦，谢谢啦。晚上我儿子接我回自家楼房歇息。”旁边苏大娘羡慕的说：“您老人家真有福气，儿子这么年轻就在城里买了房子，往后你老人家可就是城里人了。”余菜花听的心花怒放，嘴上很谦逊：“楼房有什么好这么憋屈，上楼下楼的多麻烦，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可享不了那个福，咱农村多好，屋子院子那多宽敞，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的喊一嗓子呼啦全过来帮忙了，我可享不了城里的福。”“你呀，有福不会享，真够烧包的。”苏老太太嘲弄余菜花，余菜花听了心里却倍儿感舒服，通体舒畅。

八点刚过，马文孝衣冠整洁的过来，皮鞋擦的照见人，头发梳的油光水滑，蚊子爬上去都会摔跟头。余菜花见儿子过来，两眼眯成一条线：“孝，快来看看你儿子。看看这个小酷样儿，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真叫俊呀！”

马文孝只走到病床的床尾并没有向婴儿床靠近的意思，似乎没看到许斯，蹙了蹙眉头，说：“走吧？妈。我的车没熄火。”没理任何人包括旁边仰望他的苏强母子，昂头挺胸大步流星走出病房。余菜花拿着一个小包朝苏家母子摆摆手，“老嫂子明天再唠。”苏妈妈笑着向她挥手。

深夜十一点多，许斯朦胧中听到旁边嘎吱嘎吱的声音，屋顶白炽灯已关，借着微弱的壁灯看到旁边是刚刚过来的马文孝正在打开婆婆的小钢丝床，“你刚来吗，最近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