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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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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有点哭叫,惊扰了爸爸的酒兴,都会遭到几乎致命的毒打。他们很小已经习惯了,只要爸爸喝醉酒打妈妈,他们就会一声不响的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恍若看一场恐怖的电影,打人的,被打的,皆与自己无关。

早上,她们会照常吃到妈妈精心做的早点,然后背书包上学。夜里的一切,如同噩梦;天亮了,魔鬼也消失了。腊梅欢快的在学校和同学玩各种游戏。

五娘从乱发的缝隙中看到了女儿正偷偷瞧着自己,那双明澈的眼中竟射出了一股狠毒怨愤的光芒,不是往常的恐惧。女儿,这样。是她最不想看到的,她最怕的是自己不幸的命运会牵累到两个儿女,可儿女又有什么地方可逃!

又一记酒瓶砸过来,她没了时间思考,晕了过去。

早晨,鸡叫数遍。腊梅被妈妈推醒,妈妈脸上有伤痕有泪光,有着往日美丽温柔的笑容:“小梅,饭都做好了,赶紧起床,上学不要迟到呦。”

腊梅睁开惺松睡眼,伸出两只细细的胳膊,“喔!又要上学了,妈妈拉我——”

“好,起床喽!小胖!小胖也赶快起——”弟弟小胖就躺在腊梅的旁边,极不情愿的伸出了一条小胖腿。五娘狠狠捏了一下,小胖几乎蹦起来。腊梅看着小胖的窘样,搂着妈妈哈哈笑起来。当然,她知道妈妈是舍不得用力的。

新的一天,重新开始了,阳光重新照耀在腊梅和弟弟的心上。她们美滋滋喝完妈妈熬的小米粥,剥了一个咸鸭蛋,背着书包高高兴兴一路向学校跑去。

爸爸还是老样子,昨晚的酒劲过去了,躺在被窝里大睡,太阳不晒到屁股,他可是不轻易爬出被窝的。

五娘(三)

从那个阳光柔媚的早上,腊梅和弟弟就再也永远见不到了妈妈。还有爸爸——

许妈妈摸着女儿的手背,心疼的说:“你不要伤心了,反正已经那样了。村里人都在议论脾气那么好的一个女人,怎么对自己的丈夫下的了那样的毒手,看顾着两个年幼的孩子也不应该呀!真是蛇蝎心肠——以后两个孩子该怎么办?谁来照顾?”

五娘在那个早上,朝小米粥里给丈夫投了剧毒的老鼠药。丈夫肆无忌惮如往常一样,喝下去;然后七窍流血而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中毒而死,五娘被公安局带走,经过半年的重审复审,最后被法院判决死刑。

五娘不是个好人,村里人都那么说。很多人都为她叹息,曾经多么好的一个女人,长的漂亮通情达理,楚楚可怜的模样,骗过很多人的同情,原来是个蛇蝎样的女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连自己孩子的爹都下得了毒手,老五怎么摊上一个这样的老婆,谁家两口子不吵架,巴掌拳头的给两下就给两下,忍忍就算了,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合。

许爸爸早早和村长去西头沙滩上做准备,找了几个胆大的小伙子,村里出钱买了一条炕席,准备敛葬五娘。

五娘的婆家人没有一个露面,孩子也被圈在伯父家。据说老五的大哥指着两个孩子骂,你们的娘是个没心肝的毒蛇,杀死了我的亲弟弟你们的爹爹,两个孩子也跟着咬牙切齿的骂,我们再也没有这样狠心的妈妈!

可惜,五娘什么都听不到!

许斯捧着妈妈做的一大碗猪肉粉条,光脚穿着一双旧凉鞋,踩在嘎吱嘎吱的细沙上,细沙滚烫滚烫的,渗进脚里面,脚也烫得难受。她没有顾及这些,只是感叹初秋了,这个午后怎么会那么热。

夕阳如血射在寸寸沙滩上,许斯到了的时候已经围了很多人,有周围村落来看热闹的,有荷枪实弹的武警,有几两绿色的军用卡车。人们麻木的围观看不出是喜悦还是悲伤。她一步一步的贴近人群,腿肚开始发软,几乎瘫倒,她有一个小小的愿望让时间停止吧?留住她从小依赖的五娘。

她甚至想遮住眼睛,不想看到脏兮兮浑身套满刑具的五娘,她的五娘是世界上最善良最美丽智慧的人,怎么会成为一个谋杀亲夫的死刑犯?

分开人群,终于见到了五娘。五娘没有想像中的脏乱,悲哀,只是稍稍憔悴了一点,头发梳的一丝不乱,身上衣服也干干净净的。她见到了许斯,还挤出一丝笑容,许斯想落泪,“小斯,又回娘家了?”如往常一样打着招呼。

许斯双手将盛满猪肉粉条的大瓷碗高高举起,平静的说:“这是我妈妈做的,五娘你吃点,就让我为你送行吧?”

许斯惊讶自己的平静,她本来想到会搂着五娘的脖子大哭一场的。可是,她没有。

许斯拿筷子挑着碗里由于出锅时间太长有点粘乎的肉往五娘嘴里送,五娘只是象征性的吃了两口,手上的镣铐亮的有点刺眼,旁边很多人已在小声斥责这个该死女人的罪过了。五娘没有向众人忏悔落泪,也没有向许斯解释眼前的一切。

负责行刑的人在清场,时间到了,五娘要上路。许斯被拦在警戒线外边,看到五娘的嘴蠕动几下,可能是想问候她的孩子吧?或者想见两个孩子最后一面。可是终究没说出来,许斯明白她无颜面对孩子,怎么解释自己亲手谋杀她们父亲的事实呢。

许斯随着人流一步步后退,最后缩在一棵大树强壮的枝桠下,她背对着众人,慢慢蹲在地上,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头,仿佛被枪毙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终究听到了那声枪响,五娘以何种姿势倒下,许斯没敢回头。她坚信五娘倒下的时候肯定是唯美的,嘴角挂着笑意,如电视中慢镜头一样,缓缓的倒在一堆暖暖的白沙中,看不到血泊如注。

前程

马文孝神情涣散的推开自家那两居室的门,很意外,唐笑笑居然在家。他感觉到二人已经说不出的疲惫,包括视觉。以前她是自己心中美丽的天使,自己踏进城市的梦想,如今好像这些都无所谓了。他从小在封闭的农村环境中熏陶,大多以为男人是天,女人是地,甚至是擦地的抹布。

许斯当初嫁入他们家的时候,是多么乖巧的一个女孩,吃苦耐劳,对他言听计从,温柔体贴。谁不羡慕他娶了一个知冷知热,温顺可人的妻子。

对于唐笑笑,他奉若神明,鞠躬尽瘁,娇纵宠爱,恨不得把他的心挖出来让唐笑笑玩耍,他如果能摘下天上的星星,也会奋不顾身的跃入云层取下来双手托送到她的面前。可是,当他看到唐笑笑打扮的花蝴蝶一样在酒桌前与周信威,范市长,秋波流转,眉目传情,小鸟依人时,他面上不敢做声视若无睹,可心里却莫名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唐笑笑正半裸着身子撅着屁股在柜子里倒腾衣服,一件一件的扔到大床上,有些丝绸面料的缓缓的垂到地板上,像堆稀泥。

“这么晚了,还要出去?”马文孝不耐烦的问。如果不是前阵子周信威调他去信威公司当了一名策划部经理,月薪五千。恐怕也早和唐笑笑形同陌路了。

“是啊,周董和白凝请我过去吃饭,说是陪几个港商。还让你过去?!”丝毫没有征求他这个做丈夫是否同意的意思。

当然,让他去只是个幌子,客套而已。如他真去了,也只是一个木偶,根本无人与他搭话,他只负责给人叫叫菜,倒到茶。索性他很少参与这个活动了,家里睡大觉多自在,省了揣摩别人的心事,看别人的脸色。

“我今天不去了,有点累。”

“哦,那你赶紧洗洗早早歇着吧?”唐笑笑在低胸的连衣裙外面加了一个黑色小披肩,然后拿着首饰盒里五颜六色的耳坠子在梳妆镜前面比划。

连个女人都没有,洗什么洗,当然这只是马文孝的心里话。现在她还不能得罪这个女人,否则他会变回原形,回到农村过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想想都可怕。他没说话,穿着衣服“扑通”砸在软软的席梦思床上,大床托着他的身子晃了一下。脑袋拱进一条被子里,两只脚穿着脏兮兮的皮鞋在床沿上耷拉着。

唐笑笑看到马文孝这个样子就知道他在怄气,双手一摊,耸着肩膀,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现在你得到这份清闲高薪的工作,都是范市长从中周旋,觉得你端公家的铁饭碗太累,还挣不了几个钱;为了让咱的生活水平更上一个档次,周总硬是把先前的策划部经理给辞了。你以为是人家看上你的业务水平了,就你?斗大的字才认识几筐?现在遍地都是刚毕业的本科大学生,哪个不比你强?天大的人情不去弥补?合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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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文孝底气不足的咆哮:“弥补,你去弥补!你一个女人还是市级优秀教师,整天泡在酒桌上,不怕外人讲闲话吗?”

唐笑笑摘下肩上的包包,朝床上狠狠一摔,沉着脸说:“好——谁稀罕去!”屁股靠着床栏呼呼生气。

马文孝有点慌了,晃动着唐笑笑的肩膀:“怎么了,我的姑奶奶!还生你老公的气?打我这张破嘴!打——”他拿着唐笑笑软软的小手拼命冲自己脸上扇。“去吧?既然是大事早去早回,不要让客人等急了。”

唐笑笑一扭脸,“我不去!”

“嗨,跟我较什么劲?大人不计小人过,我就一小人,心眼比针尖都小,自己老婆长的漂亮含在嘴里怕化了,顶在头上怕晒了,出去陪酒怕被人泡了——”

唐笑笑“扑哧”笑出来,“讨厌,你才被人泡呢?”

马文孝悬着的心放下来,把床上的包包给唐笑笑挎上,“快去吧?范市长是不是也去?”

“嗯,有事吗?”笑笑呼扇着弯弯的睫毛问。

“我一哥们跟我挺好的,说要与我合伙开一饭店,资金紧缺,能不能想法儿批点贷款?”

“就这事,我问问——”唐笑笑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抱抱?老公。”

马文孝深情的抱了抱,“跟市长好好说,不要耍小性子。他就爱听不着边际的好话,你千万不要拂逆他的意思。”

“嗯。”

唐笑笑的高跟鞋声嘟嘟的消失,马文孝叹了一口气,仰面倒在床上,暗暗合计:唐笑笑就是自己一张好牌,要什么来什么的好牌,利用好了前途无限,利用不好自身难保。要把她牢牢抓在自己的手里,还是尽快领证,成为真正的夫妻,最好再生一个孩子,想跑就跑不掉了。领证?头有点大。又开始诅咒那个死女人,挡着自己大好的前程。不知想通了没有,想在自己手里讹上一笔,做梦去吧?

报复

许家两间黑洞洞的小屋里,几个人头攒动。

许斯靠在墙角一个小柜上,大哥,二哥,三哥,很恭敬的坐在一张小方桌的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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