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有对对方说过多么难听的话，连质问都没舍得过，最后呢？最后落到这步田地，对方还跟自己装无辜，真是可气又可笑。

沈徊动了动嘴唇，不知从何说起，对方的连环质问让他一下子不知该如何接话，但却表明了对方对自己从骨子里的不信任。

他难过的心都碎了，“顾斯洺，你就这么想我？就这么不信任我？就是这么看轻我们之间的感情？”

“感情？”顾斯洺讥笑几声。

“你明明知道······“顾斯洺说着说着红了眼眶，他哽咽地不让眼泪滴落下来，嗓子也因为咆哮涌出血丝味，但他还是抑制不住地想要表达更多，因为他现在更难受地是掩藏在身体里的绞痛的五脏六腑，无法言说地那份失望、失落与无力感。

若是说莫小仙是背叛，那么沈徊就是在杀了他，杀了那个想好好换个活法的自己。

这个人拿他唯一的、在意的对付自己，自己没有那么罪大恶极吧！何至于此，现在这又是在做什么，感情？

他所谓的感情就是毁了自己？

掌控自己就那么让他沉迷吗？

这种人没有可怜，只有可恨。

他强压下那喷薄而出的恨意，继续说道：

“你明明知道我现在只有事业了，唯一拿的出手的就是这份刚起步的事业，我顾斯洺不是不要面子的小猫小狗，这么多年，我对你付出的还不够多吗？为了你，我跟父母到现在都没和解，甚至8年连面都没见过，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过吗？啊，你知道吗？”

沈徊看着破碎的顾斯洺，缓缓抬起手，想要安抚这只炸毛和防备过重的小朋友，他从来没见过对方如此的情绪失控，他的父母，他也一直常觉亏欠。

但对方抬起双手，急速后退一步，拒绝对方地靠近。

“你知道个屁，你就是一颗顽石也该被我捂化了吧！就是路边的一条狗，我这么对他这么多年，也该对我摇摇尾巴了吧！我不谈你对我有多深的情谊，总不至于迫害我至此吧！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我真的不明白了，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放过我！”

“我······”沈徊有些难以自抑地晃动，身体的疲乏感袭来，脑袋昏昏沉沉，手脚冰冷。

他已经好几天没好好休息过了，这次病的急，来的猛烈，他要不是一直心绪不宁，也不至于这个点还在这里想要寻求一点心安，然而，他得到的却是对方的句句扎心和恨意。

他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清醒着，咬咬牙，一字一句肯定地说道：“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再次昏睡过去之前，沈徊看到了顾斯洺眼角滑落地一滴泪。

他很想把他揽入怀中，可是他却做不到，他始终不明白顾斯洺为什么就这么恨自己呢！？他为什么就不能依赖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像以前一样信任自己吗？

沈徊再次醒来的时候，是3天之后。

一睁眼，便是小李跟鬼一样的面容。

他惊喜的无以复加，也不管那些规矩，拉着沈徊的手，兴奋地说道：“沈哥，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我真的都会去庙里烧香去了。”

沈徊被吵的脑仁疼，他嫌弃地说道：“闭嘴！”

小李立马噤了言。

沈徊环顾四周，是自己熟悉的黑白灰，以及那水晶吊灯，现在他在他的别墅里。

“我怎么会在这里。”沈徊爬坐起来，揉了揉脑袋，他冷着一张脸，眼中情绪不明。

但明显看的出来，他这个情绪是负面的、不好的。

小李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祖宗才不会发火。

他要是说他俩是被赶出来的，估计这厮要闹翻天。

沈徊半天等不到答复，明显不耐烦起来，他又问道：“顾斯洺呢？”

小李更加不敢多言了，苦着一张脸，不知如何回话。

沈徊就着小李的反应，算是看出来了，他的问题的答案肯定没一个让他满意的。

他想起昏倒之前的一幕幕，心中难受烦躁的不行。

他压下心中的躁热与郁结，问道：“顾斯洺现在在哪里？”

好家伙，猜到了我们不被待见了？小李暗暗想到，既然都问到这了，那自己说点什么，应该也没什么吧！

应该算坦白从宽，不算火上加油吧！

“那个，顾哥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小李战战兢兢地从旁边拿出一份文件交给沈徊。

沈徊狐疑地拿过来，从头开始浏览，越看到后来，手上拿着文件的力度就重了一分。

小李心道要完？这是生气了，还气的不轻。

“那个，顾哥可能是一时没想开，那个，沈哥你别生气。”小李试着浇浇火。

谁知道，下一秒，文件被沈徊撕得粉碎，如天女散花一样飘落地到处都是。

沈徊黑着一张脸，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休想就这么抽身。”

小李弱弱说道：“沈哥，注意身体，您还需要恢复，戒骄戒躁。”

“我还需要你教我做事？”沈徊一眼刀向对方。

小李立马不说话了，再说怕自己饭碗不保。

室内一下子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沈徊再次问道：“你知不知道顾斯洺到底在哪里？我要见他！”

“可是人家不想见你！”小李小声说道。怕说的太大声，被对方开了。

“你，你他娘地会不会说话！”沈徊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个，我不知道顾哥在哪里，他不想见你，好像也不想见我！”小李赶忙找补道。

他不仅不想见你，甚至跟你有关的人，他都不想见。小李暗暗腹诽道。

“你不会给他打电话吗？就说我快死了，他还不见？”沈徊气的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一直关机。”小李很无奈地说道。他也不是傻子，好不？

沈徊不信邪地拿起手机，给对方拨了过去，果然那边显示已经关机。

沈徊真是恨不得掘地三尺把顾斯洺揪出来。

“那个～～～”

“也问过全天阳了，他说顾哥只是说出去散散心，公司交由他先照看！”沈徊还没问出口，小李赶忙把他想问的答案和盘托出了。

跟在他身边这么久，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他就没提我？”沈徊郁闷地问道。

“说了！”

“什么？”沈徊抬起眼眸，盯向小李。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小李觉得这个眼神中期待比愤怒更多。

“他说，你撕了合同也没用，他的决定你改变不了，公司送你了，他不要了，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小李不要命的在沈徊的心窝子上捅刀。

沈徊愣了几秒，似乎没听懂小李在说什么？

他茫然无措，然后似乎茅塞顿开，他失笑2声，“真是好样的，好，非常好！”

小李担忧地看着沈徊。

沈徊应该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吧？

沈徊苦笑不止，他忽然望着小李，问道：“小李，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做，你顾哥才能喜欢我？”

这次换成小李不懂了，沈徊从来不缺人喜欢，包括顾斯洺那边，他也一直以为对方是喜欢甚至很爱沈徊的，而且2人在一起这么久，怎么会不爱呢？

这个问题让小李也很茫然。

“如果不爱，怎么会相处9年之久呢？沈哥？人生有几个9年啊！”小李直言不讳道。

沈徊愣了愣，他忽然好像一下子被人点醒。

“若是同情怜悯呢？”沈徊垂死挣扎吧问道。

“那这人也太伟大了吧！我们都是凡人！没这么伟大和圣母病吧！”小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