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景那天的态度的确也谈不上多友善，这个莫言也不是个吃哑巴亏的主，虽然也是他无理在先，但有资本的人就是这样，他错了没关系，你错了，就是错了，就要付出代价。

顾斯洺听着张静絮絮叨叨地讲述着，心里不禁打了个激灵，这个莫言，他听说过，是京市太子爷般的存在，家里有钱有势，人虽然长得好，但是人却也很狠辣的很。

他爸得罪了个麻烦的主，这人有仇必报，性格嚣张跋扈，聪明精明的很。

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顾斯洺克制着自己的不安，他尽量表现的沉稳，他沉着语气，对张静交代了2句，并表示今天就开车回去，让她不要太担心，公司和家里有他在呢？

张静被儿子这样叮嘱了2句，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般，心里不再那么慌乱，她叹息一声，对儿子不免也有些担心，他是不是打扰到儿子的工作了。

顾斯洺一直觉得自己的善解人意、换位思考来源于张静的影响，张静就是老是喜欢操心别人，而忽略自己，明明是个六神无主的状态，却又对打扰别人觉得愧疚与不安。

顾斯洺心底柔软成一片，对张静充满着心疼，他温声说道：“妈，跟我就不需要这么见外了，我是你儿子，为这个家做一份贡献是我份内的事情，我······”唯恐吓到了这个妇人。

顾斯洺说到此处，忽然顿住，他思绪有些复杂······

他原本是想说他再过2个月也是打算回去尽尽孝道，帮着打理家里的事业。

但现在这番心思，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他有些动摇，这里还有他舍不下的人和事情。

现在他不是无牵无挂、一心一意地去走那一条寻常的别人认可的路了。

他想再试试，像沈徊一样，付诸一致。

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现在的沈徊不需要他到黄河，也不需要他去撞墙······

但他爸这次住院跟他这些感情的弯弯绕绕又脱不了干系。

他不想让张静再操心，但让他跟沈徊一刀两断，他现在是真的做不到了。

想到这，他不免有些心虚和心生愧疚。

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张静那边先开了口，她似乎也为难，问的小心翼翼。

“小洺，你现在是单身，还是还跟那个人在一起？”

顾斯洺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他紧了紧拳头，他不知道该如何接这话，他也不知道他妈妈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他不希望在此时张静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再说出让她失望伤心的话。

顾斯洺沉默着。

2人一时间竟然无言，顾斯洺甚至都能透过手机听到那边检测仪工作的声音。

张静长长叹息了一声。

顾斯洺愧疚不已，他抱歉地问道：“那个爸现在怎么样了？”

张静叹息道：“一直醒不过来，几天了，血压降下去不少，但血氧饱和度低，一直住在监护室。医生说，不排除有脑梗的风险，要随时监护着。”

张静说着说着，又小声抽泣起来。

“小洺，你爸再不能受刺激了，你能不能乖一点，不要让他再操心了。”

“哪怕只是为了你爸。”张静的语气中多了几分乞求和退让。

只是为了你爸······

顾斯洺心脏被人狠狠地撅住，他有些呼吸不过来。

他咬了咬嘴唇，密密麻麻地疼从心脏传到四肢，顾斯洺感受到来自内心深处深深地悲凉与绝望。

他不孝了这么多年，坚持着自己的追求，忘记了很多东西是需要去平衡的。

大概是顾天景的背脊太过坚硬，除了父子俩的毫不联系。

顾斯洺这么多年，丝毫没感受到那份责任的重量。

只是为这个家撑起一片天的人忽然轰然倒下，剩下的一切就如大厦将倾一样倾斜而下。

他不知道怎么去回复张静，或许他还想再挣扎一样。

他转移了话题，也不想就现在无法让步的事情去做过多的争辩和纠结。

他听着张静忍不住地小声抽泣声。

一股躁郁由内升起，大概是深深地无能为力和又不愿面对让他此刻备受煎熬。

他被愧疚与不甘心折磨着，但他此刻却还是需要耐心性子去哄这个更需要人照顾的女人，他摸了摸口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点燃了一根，吸了2口，才逐渐安抚住自己这颗焦躁不安的心，他吐了一口烟圈，满目颓然，克制着情绪，轻声安抚道：

“妈，你不用想那么多，我们要相信医生，相信爸，不会有事的。”

“你等我，我很快就回来，我这边的工作不打紧，有我的事业伙伴带着，没什么问题，家里那边现在才是比较急的事情。”

“爸的公司那边的事，你也不用担心，等我回来，我来处理。”

顾斯洺抬起胳膊，看了看表，继续有条不紊地说道：“3个小时后，我就到家了，哦，不对，我先去医院看望你们，有什么想吃的，你跟我说，我这个点走，差不多10点到了，可以给你带点夜宵。”

张静听着自己儿子方方面面的安排，这才真切地感知到儿子真的快回来了，压在自己心上的那股沉闷消散不少，一瞬间，她感觉到了轻松，虽然事情没有任何变化，老顾海躺在病床上，还没有脱离危险，但人一下子有了支柱，同样的事情，便会多了一份支撑和底气。

张静没那么彷徨无助了，甚至情绪有些激动。

到了她这个年纪，无非是靠老公或者儿子，她本就是个没有主见的，更多的是靠别人拿主意。

此时她又找到了拿主意的人。

张静叮嘱顾斯洺注意安全，让他要不明天再回也行。

但顾斯洺哪里放心的下，他坚持马上就走······

张静也没再劝，她也想早点见到儿子。

挂了电话之后，顾斯洺草草收拾了下衣服，本来带过来的东西也不多，收拾起来也不费劲。

只是还剩下小黑，他不知道怎么安排，带回去是不太方便，自己肯定会很忙，张静现在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