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聊赖的样子，让顾斯洺心底柔软了片刻。

他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轻轻走了过去，以防吵到这个安静乖巧的小孩。

但对方似乎警惕性很高，在顾斯洺靠近的一瞬间，他小小脑袋从胳膊上抬了起来，就像太阳花见了太阳一样。

陶渊明干净的面容上，挂上了笑容。

顾斯洺不自觉地跟着笑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顾斯洺声音很轻。

陶渊明挠挠头，有些局促，“那个，我问了天阳哥，他说你在公司，然后我这边没什么事？就过来了？没打扰你吧！”

顾斯洺眼中闪过一丝心疼，真是个傻小子。

顾斯洺抬脚往外走去。

陶渊明定在原地，很尴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顾斯洺回头看了一眼，缓缓开口：“还不走？！”

陶渊明惊喜地抬头，急忙跟了上去。

2人向前慢慢地走着，顾斯洺发现，外面已然黑不隆咚的，除了他这层，这间3大楼黑漆漆一片，电梯到达一楼的时候，保安也不在，走廊灯也是关闭的，只剩下紧急灯。

顾斯洺顿了顿，放慢了脚步，等着陶渊明跟上来。

陶渊明亦步亦趋地跟着，又小跑着2步，跟着顾斯洺。

“你怎么来的？”顾斯洺拿出汽车钥匙按了按，望着陶渊明。

陶渊明抿抿唇，挠挠脑袋，有些不自在，又有些不安，他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打车来的。”

“行吧！那我送你回学校。”顾斯洺思考片刻，伸手拉开车门，他先把人送回去，这么晚了，在外面着实不太安全。

老师和辅导员查寝找不到人会担心的吧！

他记得他上学的时候，辅导员动不动就查寝，他们那时候夜不归宿，还要动点小心思。

陶渊明这么乖，肯定不会像他们一样做出叛逆的事情来，顾斯洺如是想到。

谁知下一秒，顾斯洺放在门把上的手被一把按住，门就被这么按住的。

顾斯洺不解地望着陶渊明。

陶渊明明显不高兴，他嘴角下压，面部全是委屈之感，声音不自觉地大了几分。

“顾哥，我就不能跟你一起吃个饭吗？”

陶渊明愣了愣，看了他片刻，放缓声音说道：“嗯，没有说不可以。”

“那我陪你吃饭。”陶渊明小声坚持道。

顾斯洺依旧盯着他，那脸色严肃非常。

陶渊明感觉自己就像犯了错的小学生。

他面色有些泛红，整个人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他觉得顾斯洺生气了。

他声音又小了一点，唯恐顾斯洺生气，他低垂着脑袋，蔫蔫的。

“我没其他意思，就是想来找找你。”

顾斯洺嗯了一声，说道：“你不该这个点出门，很危险。”

“对不起。”陶渊明手上拽着衣服的一角，揉捏着。

顾斯洺道：“我送你回去！”

说完，他转身打开驾驶证车门，坐了进去。

他伸手揉了揉胃部，那里隐隐有些刺痛之感。

见陶渊明还僵在原地，顾斯洺启动车子，整个人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平静的抬眼看着他。

车子发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尤其突兀，甚至催促之感非常明显！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顾斯洺收回目光，点燃一支烟，压了压胃部的不舒适感。

黑色的眸子碰上黑色的夜显得尤其的冷！

这个城市看起来就像巨大的黑洞，顾斯洺觉得空洞和乏味。

但是他并不想再给他染上绚丽多彩的颜色。

他只想把目前地这幅黑白灰的画作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冷漠是黑夜的颜色，也是顾斯洺的保护色。

最近他越来越爱抽烟了，烟会让那种失衡和被掏空的感觉会缓解很多。

陶渊明倔强不甘心地握紧拳头，委屈涌上心头。

他用手背摸了摸眼睛，转身爬上了副驾驶。

顾斯洺关上车门，将车驶了出去。

陶渊明转头凝视着顾斯洺，城市的斑驳光影透过车窗在他脸上轻抚而过，冷白皮的面容上丝毫不见一丝岁月的瑕疵，立体的俊美线条让陶渊明移不开眼。

顾斯洺眼睛直视着前方，没分给给对方一个眼神。

陶渊明觉得委屈，又不想对方生气，讨好的哀求般认错：“对不起，我错了，顾哥！”

顾斯洺没接话。

陶渊明顿觉有些挂不住，顾斯洺为什么变得这么难以靠近呢？

明明之前不会这样的，至少明面上不会。

“我以后不会了！”

“你别生气了！”

“我真的只是想见见你，我怕你不理我，因为我上次……”

陶渊明话越说越密，情绪也越来越高涨外露。

“跟小李联系了吗？什么时候去报道！”顾斯洺终于开了口，只是仍然没有接对方的话题。

陶渊明愣了愣，眼中的小心翼翼和希冀有些被伤心的情绪割裂。

“顾哥，我联系了，下周一报道！”

“嗯！”顾斯洺低低嗯了一声。

2人再次归于沉寂。

陶渊明忍不住这样沉闷地氛围。

“顾哥，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顾斯洺抿了抿唇，道：“原因？”

陶渊明挣扎着说道：“因为我莽撞地说了我喜欢你，所以你会讨厌我！”

那样子可怜至极。

干净纯洁的人说出心中的委屈，总能让人心生怜悯，顾斯洺也不例外。

他动了动脖子，终是看了陶渊明一眼。

“我礼拜一送你去报道！”顾斯洺说道。

陶渊明失落的眼眸重新染上喜色。

“真的？！”

“我之前答应过你的！”顾斯洺道。

所以，顾斯洺并不讨厌自己。

而是没那么喜欢自己罢了！

陶渊明思量至此，心中难免失落，但庆幸还是更多一些。

至少顾斯洺不没有在2人之间划上鸿沟，他努努力还能跨越。

“那我们现在可以去吃饭了吗？”陶渊明小心翼翼地试探。

“不可以！”顾斯洺拒绝地干脆利落。

“我饿了！”陶渊明像小动物一样，满眼清澈地讨好般，若是有尾巴，顾斯洺都能看到他那尾巴都得摇一摇。

“不吃夜宵对身体好！”

“那不吃晚饭呢？”陶渊明眨巴眨巴眼睛，嘴角乖乖地上翘着，很欲很纯情地看着顾斯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