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人吃完饭，就去超市采购去了，安宁买东西就像抢劫犯一样，看见什么合适的直接就放到购物车了，一圈下来，保健区几乎被扫荡一空。

顾斯洺劝了半天，根本拦不住，也就放弃了。

当晚，安宁留宿在这边，第二天一大早，2人就出发了。

爷爷是住在乡下，从这边出发，去到那里开车需要3个多小时。

顾斯洺看着窗外不断升起的朝阳，满心忐忑，他已经好几年没有见到爷爷了！

印象中那个脾气古怪的老人，却对自己笑的慈祥，奶奶走了之后，他就选择一个人独居在乡下。

顾斯洺和安宁到的时候，已经中午，但温度并没有因为太阳的升起而暖和起来。

安宁的车从国道拐进巷子里的时候，顾斯洺看见街边连绵的树枝，和一望无际地村田时，熟悉感扑面而来，周边的一切感知都把他拉回从前车马远的岁月。

那时候懵懂无知，却乐天无忧。

车再往里行驶了一段，就到达了顾斯洺爷爷的家。

顾斯洺爷爷的房子坐落在最里面，远离交通的嘈杂，靠近运河边，房子并没有盖成现在流行的小洋楼，而是依旧古色古香的瓦房。

黑白灰的风格，周边院落里，都是种满了竹子，竹子长得挺拔高耸。

风一吹过，还能听到沙沙的响声。

从院子里向远方看去，还能看到运河里形形色色、走南闯北的船只。

每一条小船似乎载着一个故事，让人忍不住停下脚步，去静静聆听它的诉说。

顾斯洺小时候就喜欢搬个板凳坐在竹子的阴凉里，看着在运河行走的大船，那时候他的心似乎跟着这些船只漂远了。

爷爷总是在他旁边慈爱地说，每个船都有自己的方向和目的地，虽然他们各有不同，有的是运煤的，有的是拉货的，有的是运沙的，但他们都会到达自己的目的地，发挥自己的作用。

顾斯洺那时候懵懂无知地崇拜地想，自己长大了一定要多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发挥自己的作用。

顾斯洺和安宁停了车，拎着大包小包进了院子。

一进门，顾斯洺就看到一个佝偻的背影穿着粗布衣衫，精神矍铄地正端着一个瓷盆，在喂鸡。

满院子的鸡，散养在一片方寸之地里，不停地啄着地上的食物。

顾斯洺一看这鸡的状态，虽然谈不上多么肥硕，但却个个毛皮发亮，一看就被照顾地很好。

顾老爷子听见声音，抬头朝着声源望去。

微愣片刻，眼中全是惊喜。

顾斯洺唇角微动，情不自禁地喊道：“爷爷！”

顾老爷子惊喜之后，一下子耷拉下脸下来。

变脸之快，顾斯洺都没来得及收回久别重逢的感慨。

顾老爷子已经转身不理顾斯洺了，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顾斯洺尴尬地站在原地，心里难受地不行，爷爷这是怪自己了？不想看见自己了？

安宁刚想安抚顾斯洺，发挥他的癞皮狗属性，就见老爷子从屋内出来了。

气冲冲地手里拿着扫帚。

顾斯洺见状不用猜也知道，爷爷这是动怒了，他站在原地一闭眼，打算扛住爷爷的怒气，让他老人家顺顺气。

但安宁可舍不得顾斯洺挨打，他看着面色严厉的顾老爷子，拉着顾斯洺开始满院子退着转圈圈，嘴里也开始讨饶。

“爷爷，你还记得我吗？”

顾老爷子看了安宁一眼，露出深思的神情，像是在回忆这人到底是谁。

安宁看见顾老爷子还是认不出来，立马开诚布公地说道：“我是安宁，就是顾斯洺小时候捡回家的小孩。”

“你还有印象吗？你还认识我爷爷呢？你们可是战友。”

“老安家孩子？”顾老爷子似乎想起来了，不过脸色并没有因为这个搭讪而有所好转。

他怒气冲冲地说道：“你也很久没回家了吧，安老头小时候那么护着你，也不见你回来看看他，身体没以前好了。”

安宁赶紧讨饶：“是是是，这不是来赔礼道歉的吗？您打完，我们还的去下一家，让我爷爷也消消火。”

“合着，多年不回家，你还有理了。”顾老爷子怒目而视，意味明确地对着顾斯洺说道。

“爷爷，斯洺并不是不想回来，您不知道，他这2年过的可惨了，前面还出了车祸！······”

安宁打算打感情牌，这老头一看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主。

“安宁，少说2句。”顾斯洺站的笔直，开口道。

安宁话还没说2句，就被顾斯洺打断。

安宁那个急啊，这是合着啥也不说，等着挨打啊！

但就一句话的功夫，顾老爷子明显心软了，举着的扫帚最终高高举起，狠狠落在了地上。

“你说你不联系家里，就把自己过成这样。”顾老爷子看着消瘦没几两肉的孙子，满眼心疼。

“那个臭小子呢，怎么不陪你回来。”顾老爷子问道。

顾斯洺低垂着脑袋，声音低沉，冷冷说道：“分了。”

“什么？8年，正常人都抱上几个了，你这谈了个啥。”顾老爷子没好气地说道，他真是心疼这孙子，但也真的气不过，你说他抱不上曾孙子就算了，连自己的孙子一年，不，是几年都见不上面，就是被一个龟孙子拐跑了，这倒好，龟孙子真不做人事。

“谈了个寂寞。”顾斯洺乖巧地说道。

“你还知道，还不如多花点时间种种花，养养鸡呢？”顾老爷子也不热心责备，嘟囔了2句。

说完就长长叹了口气，背着手优先转身回了屋。

安宁望着小老头依旧倔犟地背影，拉着被训成孙子的顾斯洺，悠悠开口道：“你爷爷还挺好说话的，换成我爷爷，估计棍子得给我打坏几根，解气了才放过我。”

“那是因为我可怜。”顾斯洺认真说道。

“人间就是炼狱，谁不是来历劫的，只是副本不同，不然那些电视里面，为什么神仙犯错，都是被贬下凡间呢？所以大家都可怜，活着就挺可怜的。”安宁接话道。

顾斯洺看了对方一眼，问道：“活着的既然都可怜，那死呢？”

“没经历过，还不知道，等我哪天经历了，托梦给你，告诉你感受。”

“趁热打铁，趁着爷爷心软，我们赶紧登堂入室，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安宁说着说着就拎着大包小包跟着顾老爷子跑进屋内，笑的那是一个毕恭毕敬，比对自己的爷爷还忠诚贴心。

安老爷子，看见了都得说一句逆子。

顾斯洺站在原地，不知道老爷子气焰消了多少，不敢往前再走。

这么大年纪，不能被自己气出个大概。

顾斯洺深吸一口气，刚想怎么哄哄爷爷，就听到屋内传来老爷子高亮的声音：“怎么，爷爷屋里下刀子了？站在外面做甚？”

顾斯洺知道这时爷爷给自己台阶下了，身心放松了下来，看来爷爷并没有真的责怪自己，也许只是怪自己长久失联吧！

顾斯洺进屋，把东西放下，就看到顾老爷子，眼神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打量。

最后对着安宁悠悠开口：“老安家的。”

“在！有事爷爷吩咐。”安宁谄媚地上前一步。

“你会杀鸡吗？”顾老爷子问道。

安宁：······可怜杀人他更拿手。

顾斯洺想着那个画面，不忍直视，他憋着笑，说道：“爷爷，还是我来吧，你想宰了哪支，你指挥，我作战，你指哪里，我打哪里。”

顾老爷子这时候眉眼才有所缓解，这才是他的乖孙子，调皮乖巧地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