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跟小五回去了吗？你三哥呢？”刁钻精泼皮怪看进来的精细鬼颇为惊讶。

精细鬼小手握紧盆，很想质问刁钻精一句话，你都要跟大小姐定亲了，还在这装什么？

又想到昨夜三哥警告的他的话，他要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就是给五姐惹祸，百花夫人肯定不会放过五姐的，希望他跟着回来讨好他师父，只要他师父对他生出感情了，五姐就能多一份保障。

“怎么了？老三跟小五出事了？”刁钻精见精细鬼表情不对，一猛子起身过来拉住人问。

精细鬼用力的压下愤怒难过，把盆放刁钻精的手里，“五姐没事，我想师父了就回来了，三哥去停船没上来。”

“大哥二哥，我送几串糖葫芦给我师父，这些都是五姐知道我们今天回来，专门做了让带回来给你们尝尝的，”精细鬼说完拿了几串糖葫芦飞快的跑了。

留下屋里的两人直皱眉，小六有点不对劲。

“师父？师父？师父在家吗？”精细鬼站在门口喊。

丑千手拄拐杖出来，有些意外的看着精细鬼，“怎么不在家多住些时日？这么快回来有急事吗？”

“有，”精细鬼把躲身后的手举出来。

“我跟五姐在府城学人家做糖球了，呶，这是我做的，我刚做好就让三哥送我回来了，先给师父尝尝味道。”

丑千手浑浊的目光一动，见精细鬼眉开眼笑的邀功样，他心里多了一丝裂缝。

“学别人糖球没挨打？”

“没挨打，”精细鬼心里搜索信服的借口，突然想到他七八岁进府城偷东西的场景。

“府城西街小张巷有一个糖球铺，是免费给人做糖球的，我跟五姐看了馋，就央求老板我们给他做十串奖励一个糖球，糖球老板答应好，我们做了两天的糖球呢！”

“师父你快吃，老板说糖球容易化糖搁不久，”精细鬼把糖葫芦送丑千手手里，一个劲的催促着让他吃。

丑千手吃了一串酸的厉害，他笑眯眯的说道，“太酸了师父吃不了给你吃。”

精细鬼闻言拿起糖葫芦吧唧吃，一边吃一边嘟囔道，“师父我要搬过来跟你住，五姐回去了，小草姐她们也跟过去了，我一个住在那边害怕。”

“你兄长们不是回来了吗？”丑千手奇怪。

“大哥他们还是要出门的，除了偶尔回来住几天，走后屋里剩下的还是我自己，我还不如跟师父住算了，”精细鬼说完又拿了一串吃。

丑千手看精细鬼是真爱吃糖球，他此刻嘴里酸的都是水，“你要搬过来就搬过来吧！”

“谢谢师父……”

“不好了丑前辈！水生大爷死了！”一道慌张的声音在门口喊道。

“谁？谁死了？”精细鬼震惊的看跑进来的武管家，好好的人咋会死的？

“水生大爷死了，人都死硬了，寨主让我来请老爷子去看看，”武管家甩着脸上的雨水说道。

丑千手拿糖葫芦看徒弟一脸的吃惊，心里知道跟他们没关系，他也就放下了心。

“快带我去看看，”他知道水生大爷来寨里的事，也知道为何要留他，寨子想要发展新东西出来，水生来了一直在试方子。

师徒二人几乎一路小跑的，去了水生大爷的住处，此时门口站了很多人，包括寨主夫妻和刁钻精他们，房门关闭的很紧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小六你来的正好，你们有没有跟水生管事发生过什么事？”泼皮怪赶在寨主开口前询问精细鬼。

“发生什么事？”精细鬼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反问。

“就是有没有惹水生管事生气？”泼皮怪解释。

“没有，水生大爷动不动就打人，他的鞭子打人打的沾血都黑了，我们哪还敢淘气了！”

“我们只要去熬鱼干活，一天下来话都不敢说一句，怎么惹水生大爷生气？二哥不信可以问武大爷，他每次来都能看见水生大爷骂我们，”精细鬼激动的找武管事作证。

百花夫人看向武管事，武管事微不可见的点头表示是真的。

“小六别害怕，你二哥就是问问情况，”百花夫人伸手对精细鬼安抚。

“你们熬鱼结束的那天，水生大爷有没有说过什么话？或者做过什么？比如你们加错了东西，或者不小心放错了什么东西，然后挨水生大爷的骂？”

精细鬼一脸的懵逼，抬头仰望的看着他师父。

丑千手对徒弟点头，“小六你好好想想，水生大爷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

精细鬼手放在头上挠半天，心里忽然想起昨夜他三哥交代的话。

“小六，明天回寨子里如果遇见什么人死了，你被人找去问话，你只说水生大爷感觉受辱了，然后看他没事偷偷用鱼胆做东西，千万记住了别乱说话。”

“是有一点……”精细鬼仿若想起一点不对劲。

“有一点什么？”百花夫人急切问。

“我跟五姐最后一次挨打，就是水生大爷抢我们鱼胆来着，他一边打我们一边还说，他被谁辱来着，还给小杏姐打的差点死了，是我去大夫那拿的药回来，”精细鬼抬头对他师父说道。

“他抢你们鱼胆干啥？”丑千手问。

“卖钱呗！我以前跟五姐去府城乞讨，听人家药馆大夫说，鱼胆可以治病，刚好我们进鱼房熬鱼，看天天有好多鱼胆丢了怪浪费的，合计洗出来晒干留着让大哥得空卖。”

“这事水生大爷是知道的，我们可没有偷啊，就前几天下雨我跟五姐收鱼胆回来，便随嘴说了卖钱的事，因为没看见水生大爷在鱼房，他窜出来就给了我们两巴掌，还夺了我们的鱼胆。”

“第二天早上小杏姐烧火的时候，水生大爷给她一顿打，说要给她扔火里熬鱼去，说我们算个啥？”

“明明说好半年做出来的，这才两个三月就死催的，他做失败了又能咋的？还说我们辱了他，他磨了一大兜鱼胆回了自己住处去。”

“师父天地良心，我们在水生大爷跟前气都不敢喘，我们有一个百个胆子，也不敢辱水生大爷的，若是……寨主你们不信可以去问大夫，我真的去拿药救小杏姐了……”

“我们没有不信，就是问问水生大爷生前的事，”黄寨主跟夫人对视一眼，扭脸朗声安抚精细鬼表示信，并抬手推开了门给众人看情况。

挤在人群中的藻虾娘，看屋里情形愣了一下，前天晚上不是这样的，谁在帮她？

百花夫人转过头看众人，她快速掩饰了惊讶低头跟人群挨挤着。

丑千手进屋打量了一圈，围着桌子凳子酒坛碗都仔细看了看，还拿鼻子闻了闻，最后招手让人给水生大爷搬开，趴着闻了闻他的胸口及袖口起身。

又把桌上的菜端起来用力闻，都是有若无的有股酒气，不是有经验的人闻不出来，一切检查完丑千手对百花夫人点头。

“他是喝酒喝死的，平时又跟鱼打交道，多少沾了鱼味卒了不奇怪。”

百花夫人眼里闪过恼火，忍了祁水生三个月跋扈，没想到竟是个骗吃骗喝的。

“抬出去喂鱼，”黄寨主无情的吩咐道。

门外熬鱼的哑巴被人打手势进去，他们齐身过去抱着水生大爷朝外走，其中一个哑巴还给他撑着的手掰断。

百花夫人径直朝里屋走去，看见货架上的木板盒，伸手拿了一块鱼胶出来闻，一股淡淡的臭味萦绕，一看就是做废了的鱼胶。

“把这些东西都扔了，从此以后鱼房也撤了，寨子内安心的做药酒营生，”百花夫人吩咐完出去了。

跟进来的人脸上都是幸灾乐祸，让你平时看不起人，动不动鞭打人，夫人重视你又如何？结果还不是喂鱼了？

水生大爷的死开始有点兴师动众的，检查出来喝酒死的，落的直接喂了鱼，鱼房也被拆了干净。

鱼波精是第三日下午回的寨子，同回的有迟到的凤池，及寨子里的两位大小姐。

凤池一回来就被黄寨主找去了大厅，鱼波精回住处打了一声招呼，又去看了看精细鬼。

“三哥，水生大爷死了你知道吗？”精细鬼在没人的地方拉住鱼波精说道。

“知道，真是便宜他了！我们回去的那天晚上，我摸去他的住处，准备打他给你们出出气的，谁知道我去看他就不行了，他还让我给他叫大夫，他想的挺美的，小五的鞭子不能白打了，”鱼波精一脸嫌弃的说道。

“我不教你这样回话，就白便宜他落土安葬了，他给小五打那样他也配进土？你是按照我说的学的话吧？”

“嗯，三哥说的对，给五姐打的躺了好几天，早就应该给他喂鱼的，鳖孙子的，”精细鬼也绷着小脸赞同。

“小六，我教你的话对谁也不能说，老大刚刚回寨子了，这事被他知道了肯定得生气，不管怎么说，水生大爷也是寨主看中的人，要是跟我们沾边会让大哥他们难做……”

“三哥你放心，我已经搬去跟我师父住了，大哥他们不会听见任何话的，三哥我回去了，”精细鬼说完开心的跑走了。

鱼波精欲言又止的看精细鬼背影，小六是小五捡的，对小五的感情自来比别人重的多。

……

“凤池兄弟辛苦了！同时也恭喜你，”黄寨主洪亮的声音里都是高兴。

旁边陪坐的两个姑娘面色不郁，眼眸哀怨的看着凤池，眼底深处夹杂着伤心羞涩。

百花夫人忍着心里的怒火，面上维持着温婉的笑意，随着夫君的话跟着笑。

凤池倒是一派坦然自若的，跟黄寨主夫妻说笑丝毫不受拘束打扰。

“寨主，我们应该同喜不是？”凤池说完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大小姐。

百花夫人笑容灿烂道，“当家的，趁着四弟难得闲些日子，不如咱们就把日子定下来？这样芙儿也能安下心留寨子里。”

“夫人说的在理，是该早些日子定下来……”

“谁要跟那个穷水鬼定下来？你们要定你们自己嫁，我是死都不嫁他，”大小姐黄芙一拍桌子起身抗争，泪流满面的说什么也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