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没有大少爷就好了！夫人也不会总想着打小姐，”丫环哭的鼻涕眼泪齐下的抱不平。

她光顾着低头哭了，没看到黄芙悲伤的眼睛深处，渐渐的多了一抹狠戾无情，坐着任由丫环处理她身上的伤。

第二天下午二当家刚回到家，他的心腹送来一封信。

“二当家酒铺门前有个小乞丐送信来，属下接信的功夫小乞丐跑了，只余下了这封信。”

二当家狐疑的接过信拆开看，两张纸一杯茶的功夫看完，他左右翻看信上字没有落款，没有任何可辨别的地方，只有他极为熟悉的字体，既是凤池的字也是阿英的字。

他为什么认识凤池的字，还得归功于阿英练字，他去几次遇见了多嘴问，阿英回答他，说一切都是为了老五，她要练熟凤池的字，日后有消息就用凤池的字送他去死，搞半天跟自己玩阴阳鬼，的确是练凤池的字送他去死！

好好好，阿英这个贱人为了凤池跟他来阴的，不是把芙蓉楼当靠山吗？他不信什么大官真能把鸨儿姐当宝贝了！

“记的乞丐长什么样吗？”二当家问。

小厮摇头，“乞丐的信送来就跑了，要不属下到处去找找……”

二当家挥了挥道，“算了，只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寨里有没有什么消息传来？”

“大少爷六日后出发也就祭船那天，走百花寨鱼房那条水路，直通断头湾山道，属下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人手放石头，二当家需不需要去检查一番？”

“你做事我放心，你以后好好的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你的尚存，”二当家用力的拍了拍林尚存的肩膀。

林尚存笑的开心激动不已，“谢谢二当家赏识！”

“小的一直被人嫌弃文弱没用，从没得哪个当家人看中过，被人踢来踢去不要，如今得二当家看中，小的定会肝脑涂地的报答二当家。”

二当家重新打量了一下林尚存道，“确实文弱不少，不过你识些字比体壮的有优势，去忙吧！”

“属下告退，”林尚存掩饰不住笑意的走了，走出二当家的视线，他收了脸上的笑，心里生满了说不出的恨意，不枉他出去吃尽辛苦回来混进百花寨。

……

陈幺娘很无聊的坐在屋里，手拿烧过的木炭在地上画小人像，心里思绪飞到天外，不知遨游到什么地方了。

“在干什么呢？”鱼波精进屋伸头看。

“小五这个人像画的真像！这是什么精怪成人了吗？”

“嗯，扛棒子的是孙猴子，扛耙子的是猪八戒，啃骷髅头的是沙和尚，这个没画完的是镇元大仙，旁边孩子是人参果，三哥怎么下船了？”陈幺娘侧身看鱼波精问。

“我来找老大说事的，老大在寨子里吗？”鱼波精忙起身要说正事。

“不在，带二哥去八方茶楼了，你有急事去八方茶楼找老大，”陈幺娘收回目光继续画人。

鱼波精皱眉，“咋老大老去八方茶楼呀？”

“生理有需要就去呗！不偷不抢致富靠床也没什么错，”陈幺娘随意的回了一句。

“可是我不能去，我有急事禀报老大，”鱼波精焦急的直拍手。

“我带你去，”陈幺娘起身扔了手里的木炭。

“你？你二月闹了那么大一出事，现在再上门不怕被人认出来？”鱼波精迟疑道。

“没事，她们知道是大小姐带我闹的，看老大面上不会为难我，”陈幺娘给了一个没事眼神，拉着鱼波精就出门朝寨子外面走。

路上经过商船边，不知怎么想起了邝大叔的话，放慢脚步小声问。

“三哥船上有困难吗？”

“困难不大，”鱼波精笑眯眯的摇头表示不怕他们闹事。

“你要是不想人受伤，就把他们三个人一组分分，没事带他们练练合围，出门在外单打独斗幸运的不多，不如练练团队的力量，”陈幺娘觉得船上的人死的够多了，能不死最好不要死。

“合围？那是什么东西？”鱼波精眼睛发亮的拉着陈幺娘忙追问。

“合围类似三人相扑，三人练熟悉度及默契动作，再互相配合彼此，合力对付一个比他们厉害的人，”

“用以车轮战拖垮对方，也简称为合围之势，这个多用于战场之上，如今用于公门之中也常见些，”陈幺娘一边说一边比划。

鱼波精听的两眼冒光，“小五你真厉害！你知道我去找老大为了什么事吗？”

陈幺娘摇头，“为什么事？”

“也是练船上鱼子活，新选上的鱼子跟愣头青一样，我想着如今船上没事做，带他们练练手脚，还有几天祭完船就下水了，我怎么的也希望他们活下来，我与他们没仇没怨的，犯不着盼他们死去，”鱼波精说完大大的叹了一口气。

陈幺娘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两人过了东城门进城，她熟门熟路的带人去了八方茶楼。

“二位爷安好，想要什么样的姑娘……”

小二正吆喝的起劲，突然看鱼波精身后露出来的脑袋，他的声音立刻消失了，眼里涌上阴沉的恶意。

“怎么了小二哥？不欢迎你小爷来玩？”陈幺娘不悦的问小二。

她不知道为什么，生来就对不怀好意的眼神尤为敏感，陈幺娘清楚的从小二眼神里看到了恶意，大概知道她是女孩了，想背人把她弄这里来折磨她是吧？

“哪能呀！就是我们八方茶楼庙小花样少，没法让新春大爷尽兴，”小二皮笑肉不笑的回答陈幺娘。

“知道自己庙门小就好，说来你这庙门确实不咋地，披着仙衣都装不下肚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开善堂的，什么人拍拍手都能上楼，合着小爷给的买屁股钱是多余的？”

陈幺娘一边说一边拿钱打小二的脸，她就赌小二回头没有好下场。

小二气的直瞪眼，不接钱舍不得也吃不了兜子走，接钱又觉得倍感受贱人侮辱。

“怎么小爷的钱你接不起了？看你这样也知道你接不起，今儿手接不了，你小爷不为难你咱们玩个新花样，就玩个莲蓬小孔托豆如何？”

“知道怎么玩吗？好简单的，就用你胸前四两肉送豆，到柜台了得用嘴叼豆出来，要是手拿了，小爷就剁了你的手，哪只手拿的剁哪只。”

陈幺娘解释完，直接把钱塞进小二胸衣口内，大半的钱都塞进里衣内，小半的钱露出个头在外面，鼓鼓的看着特像两个盘大的馒头。

茶楼里还有其他客人寻乐，这会听见陈幺娘玩的稀奇，纷纷起身围过来看热闹，还有不嫌事大的起哄，出言哄笑让小二叼钱出来。

小二被围观的脸色涨红，挺着胸叼钱不叼钱都不行。

陈幺娘嫌弃的在小二涨红的脸色里，很有节奏的摸了小二胸外衣，手还弹了弹鼓起的钱包。

“记住这是小爷买你胸的钱，手感忒平了些体验感极差！原本它是伟大神圣的，孕育了你长大，如今你大了却开始亵渎了它，真是个狗东西。”

鱼波精在旁睁大眼睛看的脸通红，又在小二喷火的目光里，疾步上前给陈幺娘护在身后，眼睛凶狠的瞪了回去。

陈幺娘挠了挠鱼波精的手心，表示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小二不敢给她怎么样。

“闹哄哄的怎么回事？”喧闹的声音因为这声询问安静下来。

陈幺娘跟鱼波精扭头回看，楼上下来一个半老徐娘的鸨母，她身后楼上站着石彩英，身旁有两个姑娘服侍她，那俩姑娘目光不善的盯着陈幺娘看。

“这不是陈三爷陈五爷吗！怎么我们茶楼招待不周了？没让二位爷玩的尽兴？若是如此，老妇人在此向二位爷赔罪了，”鸨母江妈妈摇着手帕很有修养的赔礼道歉。

“受不得你这妈妈的赔礼道歉，你这庙门看着金尊玉贵的，我与我兄长头一次来没见识，这样的大场面着时受惊了，应该是我们向你赔罪才对，冒犯了你的小二哥，”陈幺娘冷笑着整理衣袖。

鸨母江妈妈目光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小二。

“你看陈五爷坏了心情不是？好不容易登了一次我们八方茶楼的庙门，还弄的如此不愉快的，是我们不懂事不懂规矩，这样，二位爷今儿来玩的账免收……”

“别，我们敢来就不想白嫖，也不想落下白嫖的名声，坏了主子爷名誉，你这妈妈看清楚了，去帮我们找十个姑娘来。”

“就要你们小二哥这样身段的，且不要生瓜，人要一模一样的，若有一点不合心意，莫怪我们影响了八方茶楼的生意，小爷今儿非要在你这玩一场莲花送子，”陈幺娘说完踢倒了边上的椅子。

鱼波精一时不明白小五葫芦里卖什么药，他们不是来找老大的吗？怎么突然就闹起来了？

鸨母江妈妈目光闪过厉色，回头看了看楼上重新带上笑，走到小二跟前打了他一巴掌，掏了他胸前的钱，赔笑的来到陈幺娘跟前。

温柔小意拉起陈幺娘的手，“你看小五爷较真了不是？他有眼无珠的东西，您何必跟他一般见识！来玩的就是图个开心，把好心情败坏了还怎么玩？”

陈幺娘没拿钱，混不吝的抬手当着众人的面，在鸨母江妈妈脸上来回摸了一会，她明显感觉江妈妈脸皮滚烫僵硬了，眼里极力克制着动手的躁动欲望。

“小五莫胡闹了！还不快上来？”楼上传来责备的声音打破了一楼的僵局。

鱼波精抬头朝楼上看，见老大凤池与泼皮怪一脸责备的朝楼下看。

陈幺娘放下手前，在鸨母江妈妈嘴边捻了捻口脂，放在自己鼻下嗅了嗅，而后冲江妈妈邪魅一笑。

手握在江妈妈的耳后笑道，“怎么办？我突然喜欢上了你这一款的，熟透了才够味，你要是愿意，我有好多让你欲生欲死的手段。”

“小五……”凤池眉头皱成了疙瘩。

鱼波精浑身就跟着火了一般，小五这说的都是啥呀？咋……咋……啥话都敢朝外说？是谁带坏了小五？

陈幺娘没劲的放下手，脸上都是不尽兴的郁闷。

“心情不好打他两下出出气，不许口无遮拦的闹了赶紧上来，”凤池在楼上无奈的催促人上去。

鸨母江妈妈闻言对小二招手，小二低着头走过来乖乖挨打。

陈幺娘轻笑一声，众目睽睽之下脱了鞋，对小二刷刷来了四下，不快不慢的穿好鞋，把钱重新塞小二的怀里。

手指钩挑起小二打肿的脸笑道，“你小爷我这人很专情的，我开始进来喜欢你，我现在还是对你喜欢的紧，钱赏你治脸了，日后我再来你还接着伺候我，再要伺候不好我，小爷怕你吃不上爷的鞋底子了，三哥我们上楼，”陈幺娘拍了拍小二的脸，一脸心疼的嘱咐他。

围观的人也不起哄了，心里唯一的想法他谁手下呀？怎么新的地保里没见过这号人物的？又色又会玩还混不吝的……

“各位爷继续喝茶，别扰了雅兴，”鸨母江妈妈招呼着众人都散了，回身看陈幺娘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