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嫣，你要去何处？”

陈暮的话刚说出口，陈含嫣便已经跑了出去。

陈含嫣去的不是别处，正是叶家。

待小厮一番通报，她被带着来到了叶惊寒面前。

“陈小姐，这么急匆匆的赶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叶惊寒见陈含嫣面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不由笑着问道。

他还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尽管被关了禁闭，仍像没受到半分影响。

“侯爷的伤势如何了？”陈含嫣看着他，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便忍不住问起他的伤势。

“已无大碍。”叶惊寒轻声说道，同时给陈含嫣倒了杯茶。

“无碍便好。”陈含嫣红了眼眶，最终低声开口道，“侯爷，陛下想让我入宫为妃。”

叶惊寒微微一顿，开口问道：“那陈小姐想入宫为妃吗？”

想入宫为妃吗？她早有心悦之人，如何会想入那后宫？

“侯爷，这么多年，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我对你的情意，我今日来此，只问一句，你我之间有可能吗？”

陈含嫣抬起眼眸，闪着泪光的眼眸看向叶惊寒，那么认真。

叶惊寒在她这样的目光下，不自觉的低下头，没有言语。

但这就已经给出了回答，他与陈含嫣之间没有可能。

陈含嫣笑了，只不过泪水却猛地滑落，她又问：“含嫣最后还想再问一句，侯爷可曾喜欢过我？”

五年的情意，时至今日，她方有胆量问出埋藏在心底已久的话。

毕竟再不问出口，便是真的没有机会了。

“喜欢过。”叶惊寒终是抬起了眼眸，目光中多了几许无奈，还有几分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

“含嫣，你是一个很好的姑娘，平京本就像一个巨大的囚笼，身在平京的所有人就像被囚禁其中的飞鸟，因为有了束缚，行不远飞不高。”

“可你不一样，从我在平京遇到你的时候，便发现你和平京的一众贵女都不一样，至少你能冲破那所牢笼，行事随心，不受拘束。”

那样一个热烈张杨的女子，也曾在叶惊寒心中泛起过一丝涟漪。

彼时的叶惊寒意气风发，正是最负盛名之际，而彼时的南启也正值混乱之际，他一心扑到国事之上，在南启各地来回奔走，那丝情意于他而言，不过是水面上飘落一片落叶，虽有涟漪，却无法泛起很大的波澜，甚至湖面很快就会归于平静。

更何况，五年的时间，他已经不再如当年般意气风发，一颗心也很难再泛起涟漪。

“但是，陈小姐，我们并不合适，我做起事情来，喜欢随心，甚至叶家的荣辱兴衰我都不在乎，我并不喜欢被人牵绊住。而且陛下多疑，陈叶两家若是联姻，那么将会给两个家族带来诸多束缚与风险。”

“所以，陈小姐，很抱歉，你的情意我接受不了。”

叶惊寒说出的话是那么诚恳，他很认真的回答着陈含嫣的问题。

“我只要你一句‘喜欢过’就够了。”

可那句喜欢过，却是让她更加的难以释怀。

她觉得自己和叶惊寒之间缺少的只是一个机会，如果叶惊寒愿意给她一个走进他心里的机会，她相信，她会让叶惊寒喜欢上自己。

“叶惊寒，如果我要嫁的人不是你，那无论嫁给谁，好像就没有分别了。”

陈含嫣红着眼，眸中的泪滴落在桌上。

她将叶惊寒方才给她倒的那杯茶一口喝完，然后将茶杯慢慢放下，最后又看了叶惊寒一眼，冲他笑了笑。

“侯爷，谢谢你，我该回去了。”

话罢，她转身离去。

至少嫁给萧辰墨，于陈家而言是好的，父亲护了她半生，那么这回就让她去护一次父亲吧。

但是她知道，藏于心底五年的情意，她无论如何都释怀不了，可是，为什么要释怀呢？她本来就不喜欢萧辰墨，而且叶惊寒那样好的一个人，藏在心底念着也是好的。

叶惊寒看着陈含嫣离去的背影，不由有些发愣，桌上是女子留下的几滴泪水。

他轻叹一口气，心中却莫名有些闷。

他与陈含嫣相识多年，也算是朋友，想到那样一个女子，今后却要被围困宫墙之中，心中难免有几分沉闷。

陈含嫣回去后，面上的泪水早已经擦干，只是眼眶还泛着红。

“父亲，我愿意入宫为妃。”陈含嫣看着陈暮，已经做了决定。

陈暮看着她这模样，不用说也知道她去了何处。

他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儿，无奈的叹了口气：“若是你从前没有痴恋文泽侯，我应是早就给你找好了人家，你出嫁也好，招婿也罢，总归已经成了亲，如何还会被迫入宫？”

“你与文泽侯之间，本就是孽缘。”

陈含嫣却是固执的摇了摇头：“我从不后悔喜欢他，为了他五年未嫁，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如何能牵扯到他身上？”

“况且，我如今是自愿入宫。”

陈含嫣蹲下身子，直接从桌子下面拉出一个箱子，打开箱子，里面是满满当当的酒。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喜欢把酒放这里。”陈含嫣拿了一瓶酒递给陈暮，自己也拿了一瓶喝。

“我给你说，等我入了宫，必定宠冠后宫，到时候你可就是国舅大人了，我一定重振陈家的门楣，让你好好风光风光。”

陈含嫣笑着开口。

“这才喝一口酒就醉了？怎么说起胡话来了？你爹我还不够风光吗？陈家的门楣用得着你来振？”陈暮拔掉瓶塞，猛灌了一口酒。

说完，他故作嫌弃的看了陈含嫣一眼：“就你这姿色，还不及你娘的十分之一，就别想着宠冠后宫了。以你爹我的身份地位，后宫之中的人都得敬着你，闻贵妃又是个宽厚的性子，你也不用争宠，少惹事，好好的在后宫之中待着就行了。”

“至于子嗣，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算了，闻贵妃是个好相处的，且她的孩子是长子，很可能就是将来的太子，抱她的大腿就可以了。”

陈暮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