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傲看着看着，鼻头有些发酸，这些都是他曾经渴望而不可求的。他是真的羡慕沈清！

“阿姨，拍得真好，您和叔叔用心了！”屠傲仔细地把照片放回盒子，生怕弄坏。

沈清看出他的情绪变化，轻声在他耳边说：“以后等我们有了孩子，我们也给她拍好多好多的照片，好吗？”

“好！”

这一生，有你足矣。曾经受过的伤，曾经吃过的苦，都会苦尽甘来的。

带着满满一后备箱的东西，两人返回了江州。

两人聊起那年过年的时候，屠傲给沈清送农家菜的事情，都有些乐不可支。

“屠大律师，请问你是怎么想到给我送菜的呢？你追女生的手段都这么独特的吗？”沈清好奇。

屠傲白她一眼，“那时候我可没想追你，就是正赶上你也在江州，所以……”

“哟哟哟，你还嘴硬！”沈清作势要去拧屠傲的耳朵。

屠傲是真委屈，那时候沈清还有男朋友呢，他怎么可能干撬墙角的事？

小长假过后，两人都回归了工作。

沈清最近接到了几个莫名其妙的投诉。她正好新开了课题，所以门诊上班之前或是中午休息的时候，基本就在翻阅各种资料，有时还要给美国的导师发邮件交流一下最新的资讯。

结果病人和家属看到的就是，沈清一直盯着电脑，噼里啪啦地打着字，嘴里还念叨着什么。病人敲了好几下门，她才从电脑上转过头。因此投诉沈清上班不认真，干私活。

沈清接到投诉的时候，还反应了好一会，自己当时到底在干嘛。她自问一直兢兢业业，哪怕休息时间也绝不会置病人于不顾呀。了解清楚投诉内容后，她实在有些哭笑不得，还得老老实实写检查，如实汇报当时的真实情况。

怕下次再有误会，沈清基本都直接敞开大门。尽量把课题研究的活带回家完成，哪怕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写检查了。

她跟晶晶吐槽的时候，晶晶“切”了一声，告诉她：“你知道我前天被投诉是因为什么吗？因为我不能保证给她三人病房里面靠窗的那一张床位！奶奶的，几十块钱的床位费又不是交给我，我哪来那么大的权限啊！”

果然，这种安慰最有效。沈清顿时就觉得有同病相怜之人，自己也似乎没那么倒霉了。

两个姐妹又互相吐槽了一下那些不靠谱的病人，各自勉励一番，又继续回病房的回病房，上门诊的去门诊了。

屠傲赶在国庆前，又出了几次差。之前在美国的时候，一直线上和电话沟通的客户，他必须当面再拜访和沟通一下，期望合作的顺利推进。

这天，在贵阳，和客户连开了两天的会，终于把之前迟迟未敲定落实的内容都确定了下来，他带着小顾几人，连同江州大本营的同事们把诉讼文件改了又改，然后迅速交还给客户确认。

客户晚上非要拉着他们吃饭喝酒。屠傲心里着急，他想趁着还在贵阳的工夫，赶紧把文件定稿，这样才能开展后面的工作。奈何客户一副“今晚不谈工作，一切明天再说”的架势，他只能奉陪。

喝的是老板私藏的、贵阳本地的一种酒，格外辛辣，一口下去，屠傲感觉脑门都要轰然炸开。

屠傲想尽办法推辞，奈何毕竟是乙方，盛情难却，只能硬着头皮顶着。加上还得照顾着带来的几人，喝到后来，屠傲都有些想不起来自己身在何处了。

等到他被小顾和另外几人架着、送回酒店房间的时候，屠傲终于忍不住，抱着马桶大吐特吐。吐完只感觉喉咙辣得似要喷火，难受得涕泪直流。

“水，水！”屠傲嗓子都哑了，喊声也有些无力。

小顾赶紧拿了矿泉水进来，给他顺着背。

一瓶水下去，屠傲才感觉喉咙里面火烧火燎的刺痛稍微轻了些。他扶着台面站了起来，洗了把脸，往卧室走去。

小顾几人都有些难受，他们也喝了不少，但大部分的酒都是屠傲替他们挡下的。所以，他们都看着屠傲，也不敢离开。

“回去吧，早点休息。今晚他们应该是给不了反馈了，明早我再盯着。”屠傲靠在床头，闭着眼睛，说完这几句，仿佛脱力一般，再也说不出话来。

“老大，我今晚睡沙发吧，万一你又吐了，我可以给你递个水什么的……”小顾不放心。

“没事。”屠傲想起了什么，抬眼嘱咐小顾，“小顾，麻烦你给我点个粥，给大家也点一份吧，你们都吃一些垫垫肚子，再看看大家还要吃些什么。谢谢！”

“好，老大，你还要什么吗？”

“不用了，大家吃完就早点休息。辛苦了！”

等到粥送过来的时候，屠傲已经靠在床头坐着睡了一会，他是真的太累了。能够支撑到现在，全凭一股意志力。

粥的浓香让他有了些精神，他坐在沙发上，倒了杯温水，吃了几口粥，才感觉胃里舒服了一些。

沈清是在这时来的电话。

“喂，今天顺利吗？”

“嗯，挺顺利的。”

沈清敏感地察觉到不对，“你嗓子怎么了？好像哑了？”

“晚上喝了点酒，吐了。”屠傲也不瞒她，“现在在喝粥呢，好多了。”

“你那肯定不是喝了一点，你喝了多少呀？就没人给你挡挡吗？”沈清着急。

屠傲笑了，又吃了一口粥，感觉胃里、心里都舒服了不少，才说道：“我们几个酒量都不行。没事，为了工作嘛，很正常。你呢，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又在改文章呢？”

他想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让她别那么担心。

“嗯，今晚思路特别清晰，写得很顺，就弄到现在。我还奇怪，你怎么去了贵阳就悄无声息的。”

“下次咱们一起来，你不是爱喝酸汤嘛，我感觉贵阳当地的酸汤跟江州还是不一样，看来还是得到本地来尝尝。”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沈清听着屠傲沙哑的嗓子，不让他再说话，叮嘱了几句，才依依不舍地挂断。

她有些难过，外人总觉得屠傲光鲜亮丽、年轻有为，有谁知晓这背后的心酸无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