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接通以后，陶语看到了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关柏斯。

刚结束工作的关柏斯还没有卸妆，保姆车里的光线不算强，为了让陶语看得清楚，他特地打开了车内的顶灯，但即便是这样，车里的光线也比不上陶语那边的。只是这种光线照在他身上反倒给他增添了一种氛围感，乍一看，还以为是从哪个画报上走出来的人。

纵然已经见过他很多次，陶语也还是被他给……帅到了。

关柏斯穿着一身纯黑色西装，里面没有内搭，胸肌轮廓在昏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

不仅如此，他今天还梳着背头，戴了一副金边眼镜，眼镜链很长，垂在胸前，随着他的动作掉进了西服里。

像是想要藏起来似的。

陶语咽了一下口水，问他：“你怎么戴眼镜了？你有近视？”

“有一点，但是不到需要戴眼镜出门的程度。”关柏斯抬手扶了一下眼镜，“这个是造型搭配，眼镜没有度数，只是造型的一环。”

“好看。”陶语由衷地夸奖。

这样的关柏斯让他想到了斯文败类这个词。

以前她十几岁追星那会儿，也经常在网络上看到有粉丝用这个词去形容喜欢的明星的某一个特定的造型，那时候她的感觉不深，对这个词也没有具象化的理解，今天见到关柏斯的装扮，却是一下子就脑补出了这个词语来。

真是撩死人不偿命，随便截几张图发到网上都会引来不少颜控吧？

她想趁着跟关柏斯说话的时候偷偷截几张图，不发出去，就留在手机里自己偶尔拿出来看看，当是净化眼球。

谁知关柏斯眼睛太尖，一点都没错过她的小动作。

“你截图了？”关柏斯笑着问，“这么喜欢我戴眼镜？这个就是个道具，化妆师都送给我了，回头等我回去了慢慢戴给你看。”

被直接拆穿，陶语有点不好意思。

考虑到关柏斯哪怕知道她不好意思也不能当面调侃，她又成功给自己壮了胆，问道：“衣服也能一起穿回来吗？”

“衣服你也喜欢？”

“很骚包。”陶语闪躲着眼神，“你身材好嘛，穿这种衣服什么都能看清楚。”

“脱了给你看也行啊。”关柏斯语气坦荡。

前排传来咳嗽声，陶语一时惊慌起来：“你车里还有人？小杨吗？”

“是司机。”关柏斯有些无奈，觉得陶语有时候有股说不上来的傻劲，跟她平时聪明成熟的样子不同，甚是可爱，“我坐在车里，在回家路上，当然得有人开车送我啊，你以为车里就我一个人，车子是无人驾驶？”

他这么一说，陶语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问了一个特别蠢的问题。

她连忙转移话题：“你今天拍了什么？不会是西装广告吧？”

“不是，是一个杂志，拍了两套造型，还做了个访问，”关柏斯说。

听起来很高级。

陶语忍不住追问是什么杂志。

关柏斯说了一个名字。

陶语惊呼：“你这么红吗？都能上这个杂志了？”

“内页，又不是封面。”关柏斯稍微谦虚了一下，随即又忍不住骄傲起来，“不过他们杂志找到我的时候我和杨舟都很意外，既然找来了，当然就不能拒绝，本来我没料到会这么快就有机会接触到这个级别的杂志。”

“我到时候一定多买几本。”陶语笑着说。

两人聊了一会儿工作上的琐事，陶语也跟关柏斯说了民宿那边的装修进度，后来还给关柏斯看了一会儿猫。

从工作地回公寓有一段不算短的距离，但他们聊起来时间过得很快，关柏斯下车进电梯的时候视频因为信号原因断线了，陶语当是想过要不要在他进电梯前就跟他说再见，但看关柏斯没那个意思，她也就没提。

还想多看一会儿。

她想，大概是因为今天的关柏斯帅得很特别。

也特别帅。

到家进门以后，关柏斯再次拨通了视频通话。

“还没说再见。”接通后，他对陶语说，“那就再看一会儿？”

陶语问他：“你到家了？”

“到了。”关柏斯说。

陶语又问：“能让我参观一下你在那边的家吗？”

“当然可以，就是有点乱。”

说是有点乱，但关柏斯却是丝毫没有包袱。他并不觉得把公寓里凌乱的一面展现给陶语有什么不好，毕竟只是乱，又不是邋遢到没眼看。如果专程先收拾一番再让陶语看可能会给陶语留下更好的印象，但那样像是为了女朋友检查故意营造出来的假象，他潜意识里还是更希望陶语能够接受最真实的他。

事实上他说的乱，在陶语看来完全算不上乱。

屋子里显得很干净，换下来的衣服随手扔在沙发上，桌上放着没喝完的水，剩下的……就是墙角有一堆还没来得及拆的快递。

关柏斯解释说那些都是品牌方寄来的东西。

“你的家看起来很像……”

“很像什么？”关柏斯在心里猜测：鸡窝还是狗窝？

“很像我最近给民宿做功课的时候看到过的那种样板间。”陶语叹了口气，“你每天回去除了睡觉是不是就没别的事了？我感觉你没好好把屋子里的东西归过类，你搬过去也有挺长时间了吧？但是看起来像是刚搬过去没几天。”

的确是这样。

关柏斯说：“对，就是个睡觉放东西的地方，如果时间够多，我肯定飞回去找你了。”

他这么说，陶语不免心疼起来。

关柏斯现在的工作强度应该比刚回国的时候还要大，首都那边的家于他而言不像是一个“家”，更像是一个临时的落脚点。

从视频里看起来，这个公寓给她的感觉就是住在里面的人做好了随时可以搬走的准备。

这种情况，这个公寓显然是没给关柏斯带来任何的归属感。

她想起她回来以前在另一个城市工作时的情形，她跟那时候的同事合租在一个两室一厅的小公寓里，当时尽管想方设法地把房间布置得很温馨，做好了长期生活在那里的准备，但心底里却始终缺少点什么。

回想起来，才知道那是一种归属感。

一直到离开，她对那个城市都没有依恋，她知道她不属于那里。

关柏斯也是吗？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他把“这里不算是家”都写在明面上了。

这让陶语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