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大雪之后，天地仿佛开启了冰冻模式，让人深切体会到了天寒地冻的真正含义。积雪在一天天融化，但气温依旧不见回升。

同学们都穿着厚厚的冬衣，迎着凌冽的寒风穿梭于寝室——食堂——教室之间。

期末考试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冬日里结束了，再过两天就要放寒假了，同学们都在祈祷这几天不要下雪，不然长途汽车就可能会停运，那回家的时间就要延后了。

由于放假，学校里把多余的粮票发给了同学们，有些同学准备拿到莲都城去换成钱。胖子和林飞扬自告奋勇要去城里兑换，好多同学都委托胖子和林飞扬代劳。这种兑换严格来说是非法的，只能拿到黑市上出手换钱，胖子已经干过好几次了。

林飞扬和胖子怀揣着一摞的粮票坐着天目山三卡到了莲都城里，他们来到了菜市场外面的一条小街上，这里人来人往很是热闹，但这些人大多只是拎着个人造革做的黑色皮包，手里没拎菜篮子，他们都不是来买菜的，他们是来回收倒卖居民手里的各类票证，譬如粮票、菜油票、煤球票，还有国库券、外汇券等，他们以较低的价格回收，然后再加价卖给需要的人，从中赚取差价。在那个年代，买粮食就必须要粮票，没有粮票是买不到平价粮食的。除非你特有钱，可以从粮贩子那里买高价粮。从国有粮站买一斤大米是一毛六再加一斤粮票，非常便宜。

林飞扬和胖子一走到这里，就有几个票证贩子凑了过来，他们最喜欢学生模样的人了，他们知道学校快放假了，学生们都急于把手中多余的粮票脱手换成钱，这个时候就可以压低价格把学生手中的粮票收过来，再脱手后他们就可以赚取更多的差价。

“同学，你们有粮票吗？”，有贩子问道。

“多少一斤？”，胖子问道。

“你们有多少？多的话就五毛五一斤。”

“我们有三百多斤，五毛五太低了，最起码七毛五！低了我们不卖！”，胖子老练地和贩子讨价还价。

“这个价格我肯定不要，最多给你再加三分，五毛八怎样？”，贩子加了三分。

“胖子，他这里价格太低了，我们再问问别人吧。”，林飞扬扯了扯胖子的衣袖说道。

“嗯，对。我们再问问别人去。”，胖子附和道，他知道林飞扬的意思，现在他们只要一走，这个贩子肯定会再加价。于是他们就往前面走去。果然，这个贩子就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说道:“别走啊！我再加一点，六毛怎么样？”，但林飞扬和胖子没理他，在他们来的时候已经商量好了，低于六毛五不卖，因为胖子已经打听过了，现在粮票贩子一般收进的价格在六毛五左右，看你怎么和他们讨价还价了。

林飞扬和胖子绕开他继续往前走去，这下这个贩子急了，急忙赶上前拉住了胖子的衣袖。胖子停了下来，林飞扬也跟着停住脚步。“你最多出多少一斤？，说说看，行的话就卖给你。”，林飞扬说道。

“这样吧，我最多出六毛五，再多一分就不要了！”，这个贩子伸出五个手指在胖子和林飞扬面前晃了晃，看起来似乎一脸的真诚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