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国战，洛国皇后崔芷以身献祭，覆灭三国几十万之众，定国、高柔虽遇重创，但定国国大人口兴旺、高柔连并周围几个部落国家补充人口，经过十年休养生息，国力早已有了很大的恢复。

而西燕，原本就国小民寡，南临大海，北有强敌，西为崇山峻岭。那一战，不仅将西燕仅有的几万士兵全部泯灭，还激起国内民变不断发生，一时间各地纷纷割地为王、互相攻伐，导致民不聊生，十年来死于战乱的不计其数，唯有小部分不愿卷入战争的人遁入山林之中，以草木为生，难时则不得不靠抢劫度日。

萧铣虽在凉州时，有所耳闻，不过这几日，从山寨里的人口中听到的，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所以，当老五第一问他来所为何事，他的回答不得不让人生疑。

不过好在，这里的人早已对国家没有概念，自然也不会关心你此行的真正目的，能让他们生存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就如萧铣带来的马匹，若是在寒冬艰难之时，此马可以抵上全寨的人大半个月的口粮，好在现在是春夏之交，山中的野果和小湖里的鱼虾还能支撑山寨平时的用度。

“五哥。”经过几日的相处，萧铣跟老五还有大牛等人慢慢熟知，所以萧铣一般会改叫老五为五哥，老牛则为牛哥，“你们在这多久了。”

“五年...快六年了吧。不过，我来了只有四年。”全寨就老五读过一年书，国战前，西燕本就相对其他几国，贫穷很多，那时候国内读书的人就很少，又碰上了三年的战争，而后十年的国内内战，读书的人基本就是凤毛麟角了。老五感叹了句，“那时候自己快饿死了，碰巧逃荒逃到这里，幸好又碰上了牛哥，才勉强捡了一条命。”

萧铣外面看上去，老五便知道这人来自于富贵之家，所以才在那时候想到能够在他身上打劫点值钱的东西，让山寨更好一些。但相处下来，萧铣却并没有一丝傲气，甚至能跟任何人都聊得来，相处的极为融洽，内心更是真的真诚，给小孩们教书也是很认真地对待，没有一丝敷衍。

“小白。”相熟了之后，老五便如此称呼萧铣，“你放心，过段时间，我会让老大放你们离开。”

萧铣并不在自己什么时候离开，又问道：“五哥，西燕现在如此情况，你们就没有想过离开去别的国家生活吗？”

老五愣了一下，随即轻轻摇了摇头，“我们始终是西燕人，就算去了他国，还能去哪，定国太远，洛国世仇，高柔...呵呵...”老五笑了笑，“高柔从不把我们当人看，比起来，在西燕，起码没什么不同。”

萧铣知道，老五说的没有什么不对，“那你们以后怎么办？”

“不知道啊。”老五看着萧铣，如实地说道：“过一天是一天吧，可是寨子里还有那么多女人和小孩。”

说到小孩，萧铣似乎想到了什么，“那几个小孩...我看他们也识的一些字。”

“嗯，我呢读过一年书，能认识一些，平日里，可以教他们识几个字，小时候我也想过，多读读书，说不定将来还能考取一些功名，奈何家里条件有限，所以我想，若是他们多点知识，就算西燕还是如此乱，说不定他们也能谋些出路。”

萧铣有些触动，可知道自己随时都可能走，注定帮不了他们什么，不免内心还是有些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