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叫你白小白

吕尚四十岁那年，跟清歌大战后，他们约定十年后再战，也约定了宗门之间也来一场门派之争。宗门之间有了十年约战，清歌与吕尚便允许弟子之间进行武功切磋。一开始，都是弟子下战书切磋，还算公平。但随着时间推移和弟子队伍不断壮大，规矩就乱了，两派恶意斗殴的事件频繁出现，而且越演越烈。清歌跟吕尚的关系是很微妙的，并不想彼此得罪，伤了和气。但门派之间接连出命案了，到了不得不由宗主出面的地步。便在中间的第五年，两派主力阵容进行一次会面，划出互不干扰地。秦河以东为气宗地盘，剑宗弟子一律不许在这区域内闹事，不论主动还是被动均严惩不贷。淮山以西则属于剑宗归属地，气宗的弟子不允许无理由涉足，否则一律按违法门规处罚。

在以后，秦河与淮山便成了后来前秦这个地方。那次吕尚与清歌会面，便看见眼前这只火灵猴，它一直在清歌身边。吕尚还跟它玩了一会，比谁力大。临走时，清歌吹了强弱强强的四声口哨，一个漂亮潇洒的杳杳音尘拍肩动作之后，那只可爱的火灵猴便火速跳到清歌肩膀上，别提多默契。事后，吕尚好长一段时间都想找一只灵性的动物饲养。

火灵猴在众目睽睽下，站立在顾小元肩上。这下大家都看呆了，连吃惊无数次的顾娟，都禁不住目瞪口呆。顾小元不但活抓了猴子，还轻轻松松把它训成跟班小宠物。

“小清，这里交给你了。赌局该怎么样，你自己定夺吧。”小元说完，便走向自己的房间。

到了房间，白毛猴子就跳了下来，往我卧室四周看看，然后定定地回头看着小元。这个眼神，小元读到失望之意。

“你是不是也很想念他？拿剑那个人是不是不在了？”小元蹲下来，对它说。同时，顾小元第一次用意念催动桌上的笔，使出了清歌所创的三十六道剑气之一的雨打梨花深闭门。这招式的意念看似是诉苦离别，其实我知道清歌所理解的是惜缘。

白毛猴子看完，眼睛高频率眨了眨。此时，我也快泪流下来了。

我握着白毛猴子的手，说：“他是不是真的不在了？你想他吗，我何尝不是。”

猴子突然将它另外一只手在我脸上轻轻揩了几下，温暖地安慰。

“我知道他叫你小新，要是我跟他一样叫你小新，你肯定会倍感伤感。不如以后我叫你白小白吧，你看你这身上的毛，恐怕这世上没有比这颜色更白了。”

白小白突然笑了，中肯地对小元点点头，露出十多个白牙齿。

“以后我们就相依为伴了。”我伸出手，白小白理解其意，握住。

三百年了，顾小元的记忆和白小白都活了下来，而清歌却永恒地诀别。刚才那泪，是不舍他生平唯一的对手，也是唯一的知己。小元为什么能一眼认出白小白就是清歌当年身边的小新，因为那三道特有的红眉，清歌说世上再无第二只。火灵猴，属火性，他根本不怕火。

“少爷，你跟着猴子认识？”顾娟此时冲了进来。

“算是吧。”我回答。

“它好可爱。”

“你给它弄个小床吧。它要跟我一起住。”我吩咐。

“好的。少爷。”小娟兴高采烈说完，走了出去找材料。刚走几步，又回头，她试着摸白小白的毛，结果伸出手，又缩了回去。刚才这猴子的威力，她的有眼看的，至今还怕怕。

“你摸它之前，最好先喂饱它。”小元见顾娟犹犹豫豫，出了这主意。

这一刻，他们听到外面传来声音：晏清，对不起，我错了。

这是涂信他们守承诺，给小清道歉。没一会，晏清也跑了进来。他兴高采烈的样子，暴露了他丑陋的门牙。这恐怕是他在顾家最吐气扬眉的一次。

“少爷，谢谢你。”小清说的第一句。

“你去给白小白拿包子吧。它喜欢吃。”小元对小清说，顾娟还是让她搭建小床。

“白小白？”小清不明白。

“这猴子就叫白小白，好听吗？”小娟替我回答。

“哦，是它呀！你好，白小白。”小清对着白小白笑，他也不敢随便碰它。

白小白对他招了招手，因为刚才给它送香蕉的便是小清。

“少爷，他能听得懂。”小清狂喜地喊。

“还不快去。”小元严厉了不少。

“马上。”说完，小清跑开了。

白小白卸掉一身防御色后，体积变小后，长相也发生了变化，它成了一只名副其实的萌猴。难怪清歌一只收留它在身边，它简直就是活宝贝。顾小元有股快意。

晏清拿了十二个包子回来。白小白见到包子果然高兴坏了，跳过去截住小清，抢了两只白包子。

“它真的爱吃包子。”小清乐嘻嘻地说。

“白小白以后就睡这了。”顾娟刚才找了一堆材料回来，量度好位置后，准备动手。

“我来帮忙。”小清放下包子后，主动过去帮忙。

白小白看来是饿极了，一个包子两口就没了。我给它倒了一杯水，它接过，然后一饮而尽。

“以后你就睡那了。住我这，保证你每天都有包子吃。”小元对它这么说，同时指了指那个地方。

白小白点点头，向小元竖起了大拇指，这动作引得小清和小娟满嘴欢笑。

傍晚时分，顾娟急匆匆跑进来了，一改以往的蹑手蹑脚的习惯。

“少爷，出事了。快跟我来。”她气喘吁吁说出这句。

顾小元被他使劲拖走，跑到了顾鹏的卧室。他们踏进门时，屋子有二十多人，十分拥挤。顾鹏受重伤了，趟在床上，小元穿过人群，看到他一张睡过去的白脸，其余部位被人群挡住了。

事情是这样的：古木筝的气味还是很难掩盖的，顾鹏父子知道古木筝的下落，黑衣人就住在旅馆里。就在今天，顾鹏他们跟着飞鹰帮会和周家的人去围杀黑衣人。最先动手出击的是顾鹏，然而他虽然出手在先，但根本没有黑衣人速度快。结果黑衣人第一次出手，就把在场实力最强的顾鹏一掌击晕。作为青花帮堂主，拥有两道阳火的大武者，没想到躺下后就没再爬起来。众人见状，再也不敢轻易出手，黑衣人自知寡不敌众，抱着古木筝跑了。

二夫人见到小元，哭着要抱他，结果小元转身给了个背影。他心里年龄还是五十岁的老头，被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紧紧搂着，这不挺尴尬的。

“小元，你爹他伤得很重，你去看看他吧。”接着她推小元上前去。

周围的人只顾忧伤和哭泣，没理会他们。小元靠近顾鹏后，此时他看到顾鹏受伤的地方，一道紫黑色掌印烙在胸口。这掌印已经深陷进去，可想而知有多强劲。

这时大夫人齐凤珍试图要用温水给顾鹏擦身，尽最后的孝义。着急之际，顾小元开口提醒她：

“这掌有毒，千万不要碰。”

周围的人顿时看了小元一眼。大夫人听完，停止了手部动作。

“夫人，掌印周围发黑，恐怕有毒，情况不明你还是不要碰伤口。”一位年纪比较大的学徒附议。

此时，一位眼熟的灰袍大夫终于来了。众人注意力瞬间从我身上转移到他身上。大家都止住了哭声，安静起来。灰袍大夫认真仔细检查，又把了脉，除了摇头好像不会做点别的。

“夫人，少爷，老道无能为力，你们还是尽早打打算吧。老爷他恐怕熬不过今晚。”灰袍大夫低着头，沉着脸，轻声说。然而在场的人谁都听得清清楚楚。

灰袍大夫不作任何补救，穿过众人离开了。这已经是郁南最好的大夫，顾家兄弟把他从五里外的医馆抬了过来。灰袍大夫威望之高，他说没法救治，其他人也不敢怨言什么，跟着认命。

灰袍大夫走后，屋内的哭声喊声叫声又恢复，而且更甚。

“大哥，爹是中了什么掌？”四妹顾红叶拉住顾路永的衣角问。

“我也没见过这么厉害的掌。”顾路永回答。

“蛛玄冥。”小元轻声说出来，希望有人听说过或者见识过。中了这掌也不是没得治，不过时间上耗不得。

“小元哥，你知道这掌。”四妹离小元近，她听到了，走向小元，泪眼汪汪地望着他。顾鹏最疼爱她了，所以要说最舍不得亲人离开，应该是她。

“少爷说的不会错。”顾娟替小元回话。

小元假装嚎哭起来，走过去拉着顾鹏的手，用意是给顾鹏把了一回脉。要说医术，当年的吕尚也是何其了得，他开创的气宗有一支流派就是医治系的。

经一号脉，小元得知顾鹏伤得确实很重，胸部肋骨被震断，六腑受挫，毒素在入侵，体内因为废血积压导致肚子在膨胀。如不医治，确实过不了今晚。

不少弟子还是不相信，实力浑厚的顾鹏，只是中了一掌就一命呜呼。然而镇上医术最高的医者都说无力回天，谁又有办法。

“家里谁会针灸？”小元拉住顾娟到一个角落去问。

“三夫人呀。三夫人管的是药铺，她会。”

“那行。你根据我吩咐去做，行动要快。”

顾鹏也不是没得救。第一要及时排血，把体内的死血运用针灸排出。第二是解毒，这只掌毒是靠吸收白蜘蛛毒素，通过特殊秘法修炼而成的邪门功夫。白蜘蛛毒性是霸道，但要解其实不难。第三，是要接骨护脉。顾小元让顾娟去书房找了两本书，一本是《针灸四十六法》，第二十三章就阐述放血的针灸法，可供三夫人按书中描写的施针。另外一本书是《神农百草》，书中七十四页有描写白蜘蛛毒的毒性和解读药方，给顾家大少爷。

第三事项接骨护脉，就需要顾小元亲自来。顾小元这肉身是父母给的，救顾鹏理该。

顾家向来崇武轻文，当顾娟拿了一本针灸的书给三夫人，三夫人有点拒之门外的意思。

“大夫人，都这个时候了，试试这个办法吧。你看老爷肚子越来越大了，要是能放掉废血，老爷肯定能好受些。”顾娟按我说的在游说。

大哥顾路永接过《针灸四十六法》，这个顾家未来掌舵人，在为难时刻，显得沉稳理智。

“三妈，书中说的排血之法麻烦你试试吧。都走到这个地步了。”顾路永帮忙劝说。刚才顾路永细心观察了一会，他发现顾小元神色一点慌张感也没有。

“大少爷，老爷中的是白蜘蛛的毒，毒素只要用于练功，所以不是十分厉害。这本书有解老爷身上毒的办法。你看。”顾娟把第二本书《神农百草》递给顾路永，给他翻开了相关章页。

“你一个侍女怎么知道我爹中的是白蜘蛛毒？”二哥顾仲槐质疑起来。

“这。。。”顾娟虽聪明，但刚才时间紧急，我来不及阐述更多，以致她至今也不明白白蜘蛛是什么玩意。

“大少爷看看书中描述，验证一下就知道是不是中了白蜘蛛毒。”晏清这个时候附和，他自然明白是小元出的主意。顾小元如今看来当初培养亲信，赌对的，不然今天他有办法救治顾鹏，没人配合的话，他也没机会救顾鹏。

顾路永接过书仔细核对，白蜘蛛毒有个特征，就是人体皮肤触及后由黑色渐渐变成蓝紫色。但从颜色分析，就很有说服力。如今有差不多两个时辰了，顾鹏胸膛掌印的颜色呈现为蓝紫色。

此时大家心里嘀咕，顾娟此时取出的这两本书好像是受高人指点一样，说不定能救顾家老爷一命。

三夫人和顾路永还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快就行动起来。三夫人是懂穴位和针灸的，她在顾鹏的天宗、乘风、身柱、灵台、混门分别用针，五针过后，一直没丝毫动静的顾鹏，突破睁大眼睛，头部往前扑，一大口血喷了出来。众人吓了一跳，呼天喊地叫了起来“老爷”“爹”“掌门”。

紧接着，顾鹏闭上了眼睛，头沉下去，张开的半张嘴嘴角不停流血。但这血颜色不是鲜红色，而是淤黑，这是他体内废血。。

顾娟听我暗示，去给顾鹏取下枕头，这个水平位置利于废血全部排出。渐渐，顾鹏身体没那么膨胀了。

末了，顾鹏因为肺部气泡的原因，咳嗽两声。这信号给顾家所有人带来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