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章等风等月也等你
2004年杭州,风月居。
再次见到无二白。
还是在他开在小巷深处,颇有风雅之情的茶馆—风月居。
遥想当年几人闲坐庭院饮茶随聊。
她说以后要在山青水秀之地,开一间小小的茶馆。
名字出处于她无心的一句话:白茶清欢无别事,我在等风也等你。
若酒折柳今相离,无风无月也无你!
如今她满眼喜欢的那个人,也不知在何处在何人身边!
当时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那话原也不是说给他听的。
那知入了耳用了心,倒是一个在她看来无关紧要的人。
茶馆生意一直很好。
只是等的那个人。
可能一辈子也等不到心里的那个人出现。
江南月踏进茶馆之时。
桂花树下的无二白正悠闲的煮茶听曲。
她好似心里有点近乡情怯只轻轻喊了一声:“无二白。”
树下之人缓缓的抬头,目光平静。
脸上是岁月侵蚀过的痕迹,却不会显得过分老态。
反而增添了一些成熟男人的魅力。
他眼睛里似有秋叶闪过稀碎的光…
他看起来倒不像是黑白二道都害怕的鬼见愁,神似江南听雨赏风月的俊秀书生。
风度翩翩,温文尔雅。
灰色西服三件套,一把折扇。
言谈举止间流露出一种读书人的儒雅之气,让人先敬畏三分。
无二白:“你倒是终于舍得来见我了。”
语气比青年之时的他犀利冷淡了不少。
江南月漫不经心款款漫步而往,戏谑着他:“看来二爷这是不欢迎我了,那倒是我的不是了。我才趁解姨睡午觉赶过来找你呢。”
无二白拿折扇轻敲了敲桌边,一指:
“过来坐,哪里敢生你的气。不如意,大小姐又要跑不见。想找都无处可寻!你既回了咱家,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
说完就斟了一杯茶水放在她手边,还垫了一块手帕以防烫伤。
“我哪里知道你在杭州嘛!还以为你处理事情去了,解姨也没有说你在呀!”
江南月手指微微地弯曲着,一只手撑在下巴上。
漫不经心靠在椅背上,整个人看起来有点懒洋洋的。
二京匆忙让人上了不少糕点水果小食,生怕这位神出鬼没的姑奶奶一言不合就走人。
自家二爷又要生一段时间闷气,受累的还是他们这些身边人。
无二白带着温润的笑意,亲手给她细细切了一块龙井芡实糕。
“尝尝,可还是喜欢的味道?”
她慢慢就着茶水尝了一小块:“二爷的东西便没有不好的。”
无二白满意的笑了笑:“许久未见,回来还走吗?”
江南月默默摸起了手镯上的纹路:“大抵目前要跟着无邪去个地方,之后再说吧。”
无二白打开折扇扇了几下,想要平复一下突然冒上来的火气。
“既已多年不出现,现在又何必跟着入局。
你又跟着吴三省那俩个不成器的东西胡闹。”
江南月手一直支撑着下巴,脸上带了些许不愉快烦躁的表情。
“二爷,你我都知。早已入局,何谈置身事外。
九门上下三代分明已是局中人,谁又能独善其身。
你不能,我也不能。
戏还是得接着唱下去才成……”
她捻起一颗小小的腌梅子咬了一下,酸得发涩。
时刻注意她动作的无二白无声叹口气拿起手帕举到她嘴边。
“酸就吐出来,别吃。下次我再给你准备甜一点的。”
就着他手吐到了手帕上,喝了俩口茶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俩人在桂花树下就着清茶小食消磨了一下午。
直到二京领着无邪进来,人未至声音倒是先听到了。
“二叔,三叔他又跑了,你可…”
无邪遇见江南月的那天,是去茶馆找他二叔支援点经费。
好去找又玩失踪的三叔,他兴冲冲跑进去却看到。
他那高冷严肃冷淡坑死人不偿命的二叔。
和一个欺霜赛雪的女子言笑晏晏,对坐饮茶吃点心。
无邪看到江南月时。
可谓有点惊悚又好奇了。
距离上次在广西吊唁过了有一段时间,之前也没有说过几句话。
多年以后他还记得当时。
江南月穿了一件月白色旗袍,外边搭配了卡其色的毛呢大衣。
只细腰处描了,俩枝粉粉的半开荷花一枝墨色莲蓬。
一头鸦羽用一枝竹叶籫子挽着。
她有双不符合年龄的疏离淡漠得眼眸,似月辉下的雪梅。
泛着清冷孤寂得美,不闻世事不听风月……
她抬眸看向来人!
无邪想到了俩句极相宜得诗句: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
“何需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无二白有点不高兴突然而至打扰他与佳人相聚。
自家这个被老三忽悠的快瘸了的小傻子冒冒失失。
“二十几岁的人了,一点不成熟稳重,过来喊姑姑。”
无邪看着感觉比他还小的女子,实在是喊不出那声姑姑,一脸不自在的撇撇嘴。
江南月:“行了,你就别为难咱们的小天真了。
我也生不出这么丰神俊俏的大侄子。”
无邪听到这话微红了脸,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
“这次她也跟着去,你给我保护好她。
出什么事情你和你三叔的腿都等着打折。”
无二白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把无邪郁闷到无言以对!
江南月一脸的不在意的抚去手中的落花:
“到时候还不知道谁保护谁呢!”
江南月款款起身素手持一把玉骨檀香扇。
凌霜似雪得皓腕也只戴了一个环镯。
“我还有事儿,先走了。你们俩叔侄聊吧!”
无邪目送佳人出了茶馆还未回神,便被自家二叔折扇敲打了两下。
“二叔,她是我二婶吗?我要回家告诉奶奶去。”
无邪一脸好奇宝宝又八卦的样子,拿了块点心顺手塞进嘴里。
“二婶,你倒是会讲话!你今天过来干什么…”无二白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
“唉,二叔。
三叔又偷偷背着我跑路了,我要去把三叔抓回来。
你老给我支援点路费呗!”
无邪一脸谄媚的给无二白倒了一杯茶敬上!
无二白又恢复了往日高冷的表情。
接过茶吹了一口。也不喝放下杯子。
“也不是不行,你帮二叔路上多照顾照顾她。
她需要什么,你买单。
别让一些不三不四眼睛不好使的人招惹到她,待会钱打你卡上。”
话讲完,就让二京把还想东问西问的好奇宝宝无邪请出了茶馆大门。。。
无二白看着手帕中的那半颗梅,拿了一颗塞进嘴里发现甜度刚刚好。
这是以前她最喜欢的口感,他日日备着。
想着有一日回来便能吃到满意得口感。
只可惜人是回来了,喜好却好像也变了。
无二白心里一时之间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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