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为她修律例
杨氏将点心放下,笑着说道:“嫂子,我听闻你与世子要和离?”
栗芸姝未应话,只是避开话题,“戌时过后我不吃食,会发福。”
杨氏听后讪讪一笑,这才将刚摆好的点心又让丫鬟撤下。
转而谄媚着脸,道:“嫂子,我看你与世子就莫和离了,若是没孩子,可以从兄弟家过继一个。”
栗芸姝抬眸看她一眼,突然冷笑出声,“我就知道你杨娘子无事不登三宝殿,果然,还是为了你儿子而来。”
杨氏自去年为安远侯诞下第一个嫡孙后,便一直想着将自己儿子过继到成婚六年一直无嗣的贺同文名下。
这一点,栗芸姝心知肚明。
只要自己不和离,日子久了,安远侯夫妻俩兴许真会应允此事。
可一旦自己与贺同文和离,让对方再娶一个能生的,尤其是像温玉娘这种已经怀着孕的进门,杨氏的算盘将彻底打乱。
“嫂子言重了,我不过是……是关心你与世子罢了。”
杨氏被揭穿了心思,低着头,说话都变的愈发没底气。
“倒也不必劳你费心,我的事还轮不到旁人来说三道四。”
栗芸姝说话还是有威严的,这些年她将安远侯府上下轻松拿捏。
尤其是安远侯夫妇,平日里是对她言听计从,栗芸姝在府里向来说一不二。
“既然如此……那嫂子好生休息,妾身先告退。”杨氏见她语气不善,便不敢得罪,急忙起身。
“慢走,不送。”
栗芸姝面无表情的吩咐喜儿去送对方离开。
杨氏在栗芸姝这讨不到好,心中很是不甘。
尤其是当她到书房门口偷听到贺同文提议让已有身孕的外室进门时,心中愈发忐忑。
一旦外室带着肚子里的孩子进门,那她的儿子便彻底没机会过继到贺同文名下。
一番纠结下,她决定不能坐以待毙。
于是,她连夜让人到外边散播谣言,传贺同文的外室为了进门,逼着安远侯世子与正妻和离。
次日清晨,尚未听到传言的栗芸姝如没事人般到金屋巷看望温玉娘,并且告诉对方两家父母已同意和离。
温玉娘对此感激涕零,“多谢大娘子成全!”
栗芸姝搀扶着对方起身,她未应话,且也未多待。
离开金屋巷,栗芸姝再次被父亲会宁侯叫回娘家。
会宁侯府。
“昨晚我与亲家商议过,同意你二人和离。”
会宁侯神情出乎栗芸姝意料的平和,甚至还有些高兴?
“父亲这笑,似乎藏着刀。”栗芸姝不禁有些警惕。
会宁侯却是不以为意,“昨日皇帝颁了新律例,日后夫妻和离只需双方同意,无需父母应允。同时,‘女子无从’将视为重罪!”
栗芸姝缓缓站起,难以置信,“什么?他特地改了律例?”
她惊讶与生气的事,不在于父亲的前几句,而在于最后一句。
所谓“女子无从”指的是女子没有依附的人,而这的“人”特指男人。
也就是常言道的“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古人将女子视为一种附属品,认为她们不能脱离男人独立。
也既言,女子即便是和离,之后也必须再嫁人,否则就是重罪!
而元宏之所以这么做的本意是让栗芸姝畅通无阻的与贺同文和离,且她和离后可以更有理由的娶她。
但会宁侯却是个精明的“人贩子”,有了皇帝强调的律例,他就更有理由让栗芸姝在离了贺同文后再嫁给赵丞相。
所以新律例的颁布,对于栗芸姝而言,就是元宏对她的一种变相报复。
“无耻!”栗芸姝破口大骂,即骂会宁侯,也是在骂元宏。
“站住!上哪去?”会宁侯在身后叫住她。
然而栗芸姝已经愤然走出大门口,面对追出来的父亲,她不顾一切的往前走。
“放开我!我不会与贺同文和离的!”
会宁侯突然抓住她,让栗芸姝拼命挣扎。
她如今后悔了,既然和离之后自己将会被父亲卖给五十几岁的赵丞相,那还不如不离!
她与贺同文只是协议夫妻,二人互不干扰对方生活,这不比嫁给一身老人味的赵丞相强?
“贺世子那外室已有身孕,你多年无嗣,就该让出正室之位!”
会宁侯也是急疯了,在自家大门口拽着女儿的手就厉声指责。
结果路过的吃瓜群众全听见了,好家伙,前有外室仗着孕肚逼正室和离,后有娘家逼着无子女儿让贤。
这爆炸性的新闻,即便是在消息不发达的古代,也是跟长脚似的开始疯传。
栗芸姝万万未料到吃瓜群众会越聚越多,自大门走出,刚欲上马车,便被围观之人团团围住。
“早些时候还说是那外室逼着栗娘子和离,想不到竟是她多年无子?”
“无子就让贤,否则夫家也容不下她!”
群众站在道德制高点,开始对栗芸姝口诛笔伐。
栗芸姝身姿纤细,怎能挤得过他们。
正陷入难堪时,栗芸姝忽感额头一阵剧痛,而后有鲜红液体自额头滑落。
原来是人群中的小破孩,竟趁乱朝她扔石子。
栗芸姝怔怔地欲抬手去摸,却被一只修长手指猛然握住手腕。
接着身子往前倾,人群中熟悉的身影将她拽着拉出人群。
但她并未因此心慌,相反熟悉的龙涎香气息让她无端生出几分心安。
人们突然喧闹,更是有人追问起来,“这位公子,敢问您与栗娘子是何关系?”
“公子,请问您是栗娘子何人?”
元宏嗓音低沉,冷冷吐出二字,“护卫。”
栗芸姝被拖拽着带走,而后被塞进马车。
众人皆觉眼前这位气场强势、穿着不凡之人,不像护卫所有的气势。
但无人敢再造次。
马车快速驶离会宁侯府。
马车内,元宏扯过绢帕为她包扎仍在流血的伤口,“吃瓜就吃瓜,还趁乱伤人,被我抓到非诛他九族!”
栗芸姝知道他如今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却没想到架子如此足,不禁一笑。
“笑什么?你以为我这是为你打抱不平?告诉你,我嫌弃已婚妇女!”
论嘴硬,没人比得过当今皇帝。
“既然嫌弃,那那晚为什么还缠着我不放?”
栗芸姝已经记不清那晚他要了几次,自己到了后面已经精疲力尽的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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