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要这个女儿？”她重复着，语气中充满了嘲讽，“他说的这还是人话？”

常山长公主明智地选择了沉默，不愿卷入会宁侯府的家务事中。

步入皇宫，穿过重重宫门，来到大殿。

元宏早已在殿内等候。

他遣散了伺候的宫人，确保只有三人在场，以便于接下来的交谈。

“长姐呢？我想见见她。”栗芸姝的声音中带着渴望。

自从穿越至此，她还未曾见过这位长姐，也极少听到关于长姐的事。

她只知道，对方是在她穿越来的前一年就入了宫。

“我已经派人去请她了，很快就会到。”元宏回答，“不过会宁侯府那边似乎不太愿意让她出宫。”

栗芸姝的眉头紧锁，“为什么？难道会宁侯宁愿看着自己的女儿一辈子生活在宫中？”

元宏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可能他认为……”这个年纪的女儿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吧。”

元宏未说完，小尹子领着栗妃步入殿中。

栗芸姝转头望去，眼前的长姐，面容憔悴，仿佛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迹。

记忆中的长姐比她大三岁，但现在看来，仿佛已年过三十，真正的半老徐娘。

“长姐……”栗芸姝的声音带着哽咽，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

虽然她从未见过这位长姐，但想到一个十五岁的女孩被父亲无情地送入深宫，她的心中充满了同情和哀伤。

此刻，栗芸姝共情了。

栗妃蹒跚着步履，木讷地走向栗芸姝。

两人紧紧相拥，泪水交融。

喜儿与栗妃的侍女欢儿也抱在了一起，但她们知道，在主人面前，她们没有资格哭泣。

元宏的一句话打破了这个感人的场景，“那个……能不能留着待会儿再哭？朕还在呢。”

栗芸姝内心翻了个白眼，这位皇帝，似乎完全不懂得共情。

常山长公主上前，搀扶着栗妃，“这是陛下。”

栗妃擦拭眼泪，与欢儿一同跪下行礼。

小尹子再次进入大殿，低声道：“陛下，会宁侯来了。”

栗妃听到父亲的到来，脸上露出期待的神色，她以为父亲是来接自己出宫的，却不知自己早已被抛弃。

元宏示意常山长公主将栗芸姝与栗妃带到后殿，他则与会宁侯在前殿交谈。

会宁侯因在别院未见到栗芸姝，心中满是怒火，但面对皇帝，他不敢轻易表露。

栗芸姝与长姐刚坐下，就听到了前殿传来父亲的声音。

元宏先是质问会宁侯为何阻拦栗妃出宫，而会宁侯的回答却是令人心寒。

“陛下，小女既已嫁入皇家，那她生是皇家的人，死便是皇家的魂。”

元宏的语气中带着微怒，“我看，你是认为她没了价值！”

会宁侯的反应出乎意料，他竟公然与元宏对峙，“不错，以她如今的年纪，出宫之后亦是嫁不出去！臣的会宁侯府，不养闲人！”

“好一个不养闲人！”栗芸姝心中愤怒不已，回头一看，长姐早已泣不成声。

她让常山长公主照顾好长姐，自己则带着喜儿怒气冲冲地回到前殿。

“当初是你亲手毁了她！”栗芸姝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她想给对方一巴掌，但理智告诉她，这样做只会让自己陷入困境。

因为在古代，“不孝”是一条罪名。

“你怎么在这？”会宁侯对于栗芸姝的出现感到意外。

“我怎么在这？当然是来接长姐出宫的。”栗芸姝挑眉，语气挑衅。

“接你长姐出宫？你往哪接？老夫告诉你，会宁侯府她这辈子是回不去的！”

“她为什么不能回去？那是她的家。”

“她出宫能捞到什么好？你以为她这个年纪还有联姻的价值？如今在这宫里，她还有个栗妃的身份。出宫之后，她还有什么！？”

元宏想劝架，但面对这对情绪激动的父女，他选择了旁观。

小尹子识趣地将殿门关上，以免外人听到殿内的争吵。

“她是你女儿，不是你联姻的工具。”栗芸姝态度变得冷漠。

“没有价值，她就不配当我的女儿。”会宁侯的话如同一把利剑，刺穿了身为女儿的心。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栗芸姝，她抬手扇了会宁侯一巴掌，清脆的耳光声让殿内瞬间寂静。

“你……你个不孝女！”会宁侯转身向元宏告状，“陛下，此女简直目无法纪，竟当着陛下的面打自己的父亲！”

元宏一脸茫然，“有吗？朕没看见。”

会宁侯一时语塞，暗自咒骂皇帝是瞎子。

“当年要不是你将长姐推向深渊，她不至于如此。”栗芸姝平复心情，她不愿与这种人多费唇舌。

“既然你不想要她，那我养。”栗芸姝回头看着喜儿，“将金屋巷的宅院整理好一处，给长姐住。”

“我看你是疯了！”会宁侯指着栗芸姝鼻子骂，“你长姐在宫中，她还是栗妃，我依旧是栗妃之父。她出宫之后，我还有什么？”

“你还有足够厚的脸皮。”栗芸姝嘲讽道，她对这位父亲的无耻感到震惊。

栗妃从后殿跑出来，眼中噙着泪，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她以为这次能逃离宫中的暗无天日，却听到父亲如此无情的言语。

会宁侯看到栗妃时，脸上毫无波澜，他早已将这位长女当作弃子。

“娘娘在宫中好好待着吧，你可以荣华富贵的过完这一生。”会宁侯的话如同冰刀，刺痛了栗妃的心。

“此事朕是做不了主了，待太后与赵丞相议完事后再过来料理。”元宏试图将烫手山芋扔给太后。

但会宁侯听到“赵丞相”三个字，脑中闪过一道灵光。

赵丞相尚未续弦，或许他的长女还有一丝利用价值。

“方才是臣一时糊涂，竟胡言乱语。臣怎会不想与女儿团聚？既然如此，臣将小女接出宫便是。”

会宁侯的态度突然转变，让在场之人难以置信。

栗妃先是错愕，随后却是欣慰笑起来。

只有栗芸姝心中冷笑，因为她知道，会宁侯肯定是又有算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