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允，2003包厢有客人吐了，你赶紧过去清理一下。”

“哎！知道了。”林允连忙应道，随即就往2003的包厢走去。

金煌酒吧，一个月前林允幸运应聘到这里成为一个保洁员，才没有流落到街头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林允低头来到2003包厢把有呕吐物的厕所清理干净后，一样低头推着随身小推车正要离开时，就又被叫住。

“哎！那个保洁员，李先生的皮鞋上沾到了一点呕吐物，你赶紧过来帮李先生给擦干净。”开口说话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是。”林允连忙从小推车里面拿出干净的抹布，走了过来，蹲下身帮李先生把皮鞋上的呕吐物擦干净。

至于恶心。

这点呕吐物有什么好恶心的？跟她在监狱里所受到的遭遇完全没有可比性。

“这个保洁员不错嘛！”喝得舌头都大了的李先生，看着低头认真帮他擦鞋的林允，语气非常满意说道，随之从皮夹里掏出几百块钱递给林允，“赏你的，拿着吧！”

“谢谢，谢谢先生。”林允接过钱赶紧道谢道。

从2003包厢走了出来，林允摸摸口袋里的几百块钱，心里小开心了一把。

为钱折腰，这要是三年前的林允肯定死也做不出来，可现在的林允……

脸面算什么啊！这世上比脸面重要的东西太多了。

“哎！那个保洁员，赶紧进来这边一下。”就在林允推着小推车刚没走几步，就又被一间包厢的服务员给叫住。

“这就来。”林允连忙往那包厢走去，而一走进包厢立马又低着头。

这间包厢很安静，没有震耳欲聋的音响声音。

“杵着干嘛？还不快点把牌桌上烟灰缸清理一下。”

“是。”林允从手推车上拿出抹布，立即往牌桌上走去，而因为她低着头的原因，所以没看见顾沐辰也在牌桌上。

顾沐辰自然一下就注意到林允，哪怕林允低着头，他还是一下就认了出来。

眫光暗了一下，烦躁扯了扯领口上的领带，林允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呢？他都已经准备放过她了，她为什么就不能走得远远的。

自然那天见过林允之后，这一个月来顾沐辰心情一直很不好，不然今天也不会应约来玩这个牌局。

“妈的，又输了。”一个男人破口大骂的声音，而这个时候林允正好要去拿他右手旁的烟灰缸。

“他娘的，你这个保洁员怎么回事？连倒个烟灰缸都毛手毛脚的，找打是不是。”话一落下，只见那个男人立马往林允身上踢了一脚。

被重重踢了一脚，林允自然往地上摔倒了下去，不过她并没有痛叫出声，而是连忙站起身来，然后不停的弯腰说：“对不起，对不起。”

顾沐辰浑身冒起冷气，手背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也不知道在恼恨那个踢林允的男人，还是在恼火林允那卑微的样子。

“你以为说一句对不起就能了事吗？”那个男人显然并不想放过林允。

林允马上往地上跪了下去，直磕起头来：“对不起，对不起，先生请您饶了我吧！”

只要能把事给了了，给人跪下磕头真算不了什么，毕竟她在监狱都已经跪习惯磕习惯了。

“够了，输不起就别玩。”顾沐辰把手中的牌扔掉冷声说道：

林允抬起头来，当看到顾沐辰那张冒着冷气的脸时，她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

哪怕她会变得如此卑微都是顾沐辰一手造成的，可她还是不想让顾沐辰看到她难堪的画面。

顾沐辰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到林允跟前把她给拉起来走了出去。

“我靠，那个女人是以前林诗韵那个林允没错吧！”看着顾沐辰拉着林允离开包厢，一个男人惊讶得不行说道，而他就是顾沐辰的好友司徒越。

监狱有那么恐怖吗？怎么短短几年时间会把一个人给变了个样，如果说以前的林允看上去开朗灵动如朝阳般似的，那现在的林允那满脸沧桑和卑微，只给别人一种暮气沉沉的悲凉。

林允费了好大的劲才没甩开顾沐辰的手，在监狱三年里所受的非人折磨，让她非常排斥别人的碰触，特别还是造成她痛苦来源的顾沐辰。

顾沐辰把林允拉到隔壁一间无人的包厢里，才把她的手松开，同时眉头还微微拧起来。

那手上皮肤传来的粗糙感，顾沐辰一直记得林允以前的手有多柔软，他有一次拉住差点摔倒的林允时，对她那手心里传来的柔软度，是多么舍不得放开。

“这就是你的重新开始，”顾沐辰来到沙发上坐下，“林允，你的骄傲你的自尊呢？我还真是没想到，把你送进监狱几年，会让你卑微成这样。”

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吗？不过这样的话林允不敢说出来，只见她紧张看着顾沐辰问道：“顾先生，等我有钱了，您是不是就能把孩子还给我。”

相对比顾沐辰话里的鄙视，林允更在乎自己的孩子，她只想顾沐辰给她个准话。

顾沐辰很想说不可能，可看着林允那卑微紧张的眼神，让他说不出这话之外，还不由自主淡淡应了一声：“嗯！”

“顾先生，您真是好人，”林允整颗心都放松了起来，“顾先生，您放心，我一定很快就攒足了钱把孩子接到我身边来，不会麻烦您太久的。”

虽说她所有痛苦的来源都出自于顾沐辰，可只要顾沐辰能把孩子还给他，那他在自己的心里就是天大的好人。

“顾先生，您能不能给我看看孩子的照片呢？不然让我听听孩子的声音也行，”林允知道自己贪心了，可她实在太想知道自己孩子的一点点信息，“如果这也不行的话，那能不能请您可怜可怜我，告诉我孩子是男孩子还是女孩。”

说到后面的话时，林允声音哽咽了起来。

“是个男孩，”顾沐辰眼帘磕了一下。

“是个男孩啊！”林允脸上泛起一抹温柔的笑容，可她不知道她此时的笑容有多刺顾沐辰的眼，“那他一定是个非常帅气的男孩。”

“林允，我给你一笔钱，你离开帝都吧！到别的地方去重新开始，以后别再回到帝都来了。”顾沐辰看着林允说道，他是真的想林允离开帝都的，永远别再出现在他面前。

“顾先生，您别生气，”林允马上惊慌的往地上跪下去，“对不起顾先生，我知道我太贪心了，您放心，我以后绝对不敢再贪心多问什么了，求求您别把我赶出帝都行不行，别不把孩子还给我好不好。”

顾沐辰从沙发上站起来，来到林允的跟前蹲下：“林允，你现在的膝盖怎么就这么软，难道你不觉得动不动给别人下跪，是一件非常可耻的事吗？”

“对对对，我非常可耻，我贱，我没脸没皮，我根本就不是个人，”林允声音急促说道，“顾先生，您想怎么说我都没关系，只要您能消消气，您让我我做什么都成，把我往死里打都没关系，不然也可以再把我往水里按，我保证绝对不会挣扎一下。”

一股酸涩感堵得顾沐辰心口难受得快要窒息似的，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他把林允送进监狱只是想给诗琪一个交代而已，而不是把林允变成这样的。

顾沐辰站起身来，提脚就要往外走出去，他怕自己再待下去的话，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失控的事情。

“顾先生，您别走，”林允急忙抱住顾沐辰的大腿，“顾先生，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您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哪怕是再把我送进监狱关三年，只要您别不把孩子还给我。”

监狱那个对方对林允来说简直就是个地狱，可为了自己的孩子，她愿意去地狱再待三年。

“放手，不然就别怪我真的生气。”顾沐辰压抑着声音说道，天知道他是费了多大的劲，才没把林允给拉起来。

“啊！”林允愣了一下，随即马上放开顾沐辰的腿：“顾先生，您不生我的气了是不是？”

顾沐辰没有回答林允的话，疾步往外面走了出去。

林允站起身就要追上去，可这刚迈起来的脚又死死的给收回来。

顾沐辰应该已经不生她的气了，所以她还是别再追出去了。

从包厢走出来后，她刚刚放在那个包厢里的小推车已经被推到外面来，看了下紧闭的包厢门，林允只能推着小推车离开。

快凌晨4点的时候，林允才下班。

照理说，在炎热夏天的季节，哪怕是凌晨的风也会让人感到一股热气，可穿了两件长袖的衣服，走到外面被风这么一吹，林允还是感到冷。

金煌酒吧有给员工安排宿舍，回到宿舍的公寓，林允掏出钥匙想打开宿舍的门，可没想到门却被反锁着。

慢慢的蹲下身子坐在地上，她是叫不醒一个不想开门的人的，所以又何必去多费那个力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