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心海底针啊。”虞容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眼立在身后的夏千秋：“你今天不吃？”

可能是心虚吧，夏千秋很坚定地摇了摇头。

虞容忍不住笑了一下。

夏千秋皱了皱眉：“你笑什么？”

虞容歪头：“很久没见你这副样子了，千秋啊千秋，如果良心过不去的话，为什么还要撒谎呢？”

夏千秋别过了脸，虞容眼尖的看见他脸颊上浮现了红晕。

所以到底是谁让夏千秋撒谎了呢？

虞容吃着御膳，一边用余光看台上的人，林皇后从开席以来就没怎么吃东西，只是坐在辰帝旁边看着众人笑。

虞容不禁回想了一下林皇后的信息。

林皇后和辰帝的感情算不上好，这是大辰朝廷里默认的事情，林皇后出身虽好，来自武将世家，但是她父亲又在她入宫后不久就战死沙场了。

因此林皇后并没有太多来自娘家的助力，她的弟弟甚至是靠她的皇后身份得的官。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林皇后的弱小，相反，林皇后比大部分朝臣都想的聪明的多。

光看五皇子身后的那么多支持者就知道了，除了她父亲那边原先自带的武将势力以外，还有不少文臣。

一个才四五岁的小孩，如果没有人给他造势，怎么也不可能到如今的地位。

所以虞容一直想见到林皇后，就是为了钓出她身后或者身边存在的协助造势的人。

很可惜的是，因为五皇子的生病，这次是钓不出来了。

歌舞还是一样的精彩，就是少了当时那红衣美人的参与，显得有些索然无味，很快就到了献寿礼的环节，很不幸的事，作为辰帝的表侄子，虞容也得参与进去。

“五皇子献寿礼万寿图一份。”小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传唤声，一幅足有十米长的画卷被搬了上来。

虞容的呼吸一顿，盯着那万寿图半天没有动静。

“你看出来了吗？”

“嗯。”夏千秋同样也震惊地说不出话。

无他，这幅万寿图和青石庵那间静室里悬挂的翠竹画同出一人！

青石庵……

皇后到底在这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虞容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让夏千秋带着自己的寿礼去找王公公，他的寿礼没什么稀奇，不过是一盆珊瑚玛瑙，虽然昂贵，但比起五皇子的这个前朝失传的万寿图，还有太子搜罗到的那些天材地宝相比就逊色了许多。

好在辰帝也没说什么，整场寿宴都乐呵呵的。

寿宴末尾时，辰帝已经半醉了，端起酒杯对着百官：“今日诸位爱卿为朕贺寿，朕甚是欢喜，就趁着寿辰斗胆朝天许愿，愿大辰在朕治下海晏河清、政通人和。”

“圣上英明！天佑我大辰！”

夜色微散，竟有微光透出，仿佛老天也听见了辰帝的愿望，闪烁着向他保证。

寿宴的末尾，也宣布着这场充满闹剧的春猎结束，不止大辰百官要启程回京城，漠北的使团也将再次返回漠北。

尽管在殿前漠北的人并没有揪着巴雅尔的遇袭不放，但是明眼人也能看得出来，这次回去以后大辰和漠北的局势又将紧张起来。

与漠北共同出发的还有秦小将军秦燕，为了保证漠北使团的安全，他将一路护送他们前往前线营地。

因此，在启程离开春猎行宫之前，虞容先送别了秦燕一行人。

送别的场景总是令人感伤，特别是遇到朦胧细雨的天气时。

青年将军黑发高束，端坐在马背上。

白色文人衣摆轻扬，站在长亭里。

春日的风带着飘落的白花瓣，几乎要遮住他的视线，虞容笑道：“秦小将军这一去不知道何时才会回来。”

秦燕：“也许一年半载，也许十年八年。”

虞容仰头看着他：“到那时，就不是小将军了，该叫秦将军。”

“该叫明旭。”秦燕突然打断他，“我来时就说过。”

虞容：“我一直没改……”

“为何不改？”秦燕看向他。

“可能时候不到吧……”

秦燕扯紧缰绳，控制着马头转向：“我可以等。”

漠北的使团浩浩荡荡的出发了，细雨被风吹进了长亭里，虞容拢起身上的披风，盯着远处愈发模糊的身影，久久没有移动。

“秦小将军，后会有期。”

雨声淅沥，几乎要把声线遮掩了过去。

远处，少年将军的马身顿了一下，再次朝前跑去。

—

春猎结束了，朝廷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每日早起上朝，处理公务，再踏着傍晚的暮色回府。

近来朝廷上没什么大事，除了处理案件的大理寺以外，最忙的估计就是礼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