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千秋：“对啊……为什么呢？”

一直以来他们都对空无和虞容的分析深信不疑，认为天平的两端站着的肯定是质量高的辰帝和数量多的百姓。

可是为什么百姓都狂躁成这样了，辰帝还和没事人一样呢？

他们一直知道要做选择……可是有没有可能，从一开始选项就设置错了呢？

空无深吸一口气，显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他皱眉道：“诅咒的条件是不会有错的，只可能是对象代错了。”

“也就是说是有一个和陛下一样高质量的东西成为了另一个对象？”夏千秋猜测道。

“可以嗷千秋，脑子转的挺快！”

虞容毫不吝啬地给出了夸奖，顺着夏千秋的话说了下去，

“能够和真龙天子同样等级的，还可以短暂对抗诅咒之力……”

“那就只能是……国运了吧……”

像是恭喜虞容猜到了点子上，又或者是单纯的想要彰显一下存在感。

在虞容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整个皇宫都发生了巨大的震动。

换做往常，百姓们肯定要大声叫着“地龙翻身”了。

但是现在，整座京城，或许只有部分的禁军还有皇宫里的这些人保持着清醒了吧。

地震波及的范围不大不小，刚刚好笼罩了整个皇宫，但是皇宫里的建筑却没有丝毫损坏的痕迹，只是地面开裂了一条条缝隙，看着格外瘆人。

而随着上下震动诞生的，一层金色薄膜从皇宫正上方开始，以半圆形的罩子样式笼罩了下来，与那两条血线进行正面交锋。

“这是什么？”

皇宫里的人肉眼可见的慌了，尤其是那些宫女太监们，这两天他们都被皇宫保护着，根本没有近距离接触过外面的神异。

恐怕在这层薄膜出现前，她们都以为京城外面只是出现疫病那么简单。

而辰帝，微微往后退了一步，正好躲过了地面的裂缝，而此时，那道裂缝像是有预料一般的，将辰帝与太子二人分隔两侧。

辰帝缓缓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多了几分严肃：“太子，老大，和朕回崇政殿。”

大皇子抵挡百姓的手顿了一下，问：“我也要去？”

辰帝分了个眼神给他。

如果硬要解读的话，应该是一句：你在废话？

好吧好吧，虽然太子和大皇子都一头雾水，但是他们还是听话的走了，徒留一群人在这里大眼瞪小眼。

虞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也站起身：“转场去。”

夏千秋谨慎地提醒了一下：“连柳相都没跟过去……”

虞容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又没说要光明正大的去。”

于是三人运起高超的轻功，在众人都没发现的情况下悄然到了崇政殿的上方。

王·四处找人·公公：所以我才是被抛弃的那个对吗？

柳·被落下·相：我也是……

辰帝来时是走着来的，回去的时候也是靠走的，像是在留恋此处的风景似的。

他边走边和太子闲聊，指着旁边的红墙道：“你小时候还爬过这个宫墙呢。”

大皇子默默地说：“回父皇，是我爬的。”

辰帝尴尬地笑了笑：“是朕记错了，应该是你，太子可没你那么调皮。”

太子轻咳了一声，假装忘记自己小时候掏鸟窝的事情。

辰帝又将目光投向了崇政殿的台阶，满朝文武都来上朝的地方，自然是高大的很。

他的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神色，喃喃道：“朕当年登基的时候，都四十多岁了。”

太子拱手道：“父皇正值壮年。”

“这话也就你们说着好听。”辰帝摆摆手，“你们皇祖父……是七十岁驾崩的吧……”

“七十几岁呢？朕想不起来了……”

辰帝抬起脚慢慢地走上台阶，一步接着一步，踩得很实在，他的嘴里缓缓地诉说着往事，仿佛将自己的一生都给重温了一遍。

“朕当年……第一次来崇政殿上朝的时候，可没你们那么自在……”

“朕是大皇子，什么事都是第一个做的，再加上你们皇祖父严格，总是变着法子考验朕……”

“现在想来，那段日子是真的难熬啊……”

“后来，朕就认识了国师，先帝很器重他，甚至想让他来教皇子们……”

“可是当时他才多大啊？他比朕还要小呢！不过他是真的有才啊，他和柳爱卿，是当时父皇眼前的红人……”

“可是现在呢？”

“死的死，老的老啦！”

“正好……朕也到时候了……”

最后一步落下，辰帝站上了当年登基时站上的台阶，眼前就是巍峨的崇政殿。

七年前，他就是在这里接受百官的朝拜，接过那象征皇权的玉玺。

七年，太短了……先帝二十岁就登基，坐了快五十来年呢……

“父皇！”宋锦亦没忍住呼唤了一声。

辰帝转过头看着他，等着他说下一句。

宋锦亦的拳头松了又紧，却没讲出来。

讲什么呢？

讲我同情你吗……

宋锦亦没说话，辰帝却接了下去，他笑了下，语气堪称温柔：

“太子爱民吗？”

“民乃国之本。”

“那太子觉得朕如何？”

“父皇乃明君。”

“太子与朕相比呢？”

“父皇是儿臣之师。”

“那太子愿不愿意替父皇死呢？”

“……”

宋锦亦瞳孔地震，飞速地回顾自己之前干了什么事惹怒了辰帝。

难道是火葬场撒谎的事？

那为啥只逮着他一个人薅呢？

大皇子不也是从犯吗？！

莫非大皇子特意提出要给他背锅就是为了让辰帝意识到他爱护手足……

从而增加圣上对他的信任！

大皇子……好歹毒的心……

宋锦亦自认为猜到了关窍，在心里狠狠地骂了大皇子一番。

此时，辰帝再次发出恶魔低语：“太子考虑的如何了？”

宋锦亦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像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说：

“为天下百姓，虽死不悔……”

大皇子在心里给太子点了个赞，他这个弟弟真的长大了啊，有明君风范。

辰帝却不为所动，催促道：“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