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无收回手，神色不虞：“和你爹一模一样。”

什么意思？

虞容突然打通了关窍，随即给空无施以分外同情的眼神。

为什么他爹天天搞禁咒反噬还没杀死他？这不是有空无挡着嘛！

空无，行走的虞家挡箭牌！

“咳咳咳咳……噗……”

喉咙里忽然涌起一阵热流，虞容一只手捂着嘴，弯下腰猛咳几声，血控制不住地从手缝间流出，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和雨水混为一团，沾湿了青色的衣袍。

差点忘了这个会反噬两波，虞容苦笑一声，干脆直接蹲在地上咳，起码这样通畅点。

空无似乎早有准备，熟练的蹲下，一只手掌贴着他的后背，缓慢的释放自己的内力。

夏千秋则直接跑回了贡院内，给虞容找水了，可怜的大理寺卿，自然是与地面亲密接触。

咳了半天，虞容感觉自己的胃都快咳出来了，这才顺了口气。

天上的雨小了一些，虞容干脆伸出手去接雨水，等着它们把自己手上的血迹给冲刷干净。

见他缓了过来，空无也松了口气：“你这也太乱来了。”

天知道他只是一步没跟上，外面就变天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孩子的施法速度也太快了吧，甚至连媒介都没用，直接硬搓禁咒啊！

空无神色复杂，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藏起了掌心的裂纹。

虞容笑：“起码结果是好的嘛。”

虽然手搓禁咒付出的代价有一点点大，但是这场暴雨起码能为他们拖延一天一夜的时间，而在这段时间里，疫病虽然不能了结，但是血月的影响将会被阻隔。

这也就意味着，诅咒的第二阶段被推后了，而只要在这段时间里找到破解诅咒的办法，对面的算计也就落空了。

正巧，瞌睡来人送枕头，远处王公公带着小太监赶了过来，见他们没伞，还递了两把伞上前。

“诶呦喂！见过王爷……大师也回来了？”

空无颔首：“是陛下叫我们吗？”

王公公急忙道：“正是，两位大人先去吧，咱家再去叫其它大人们。”

“等等。”虞容指了指地上趴着的大理寺卿，还有刚刚送水来的夏千秋，“陛下有没有找王大人？”

王公公“咦”了一声，赶忙上前去想要搀起王大人，发现搀不起来，打了个手势让后头的小太监上来搬。

“王爷可帮了我大忙了，陛下正要找王大人呢……话说大人怎么倒了？”

虞容咳嗽了一声：“不是说来不及了吗？我们先走了？”

“正是正是！”王公公指挥着两个小太监抬着大理寺卿跟上他们，紧接着迈着小碎步和他们告别，“王爷、大师慢走。”

虞容道：“公公也是，雨这么大，小心脚下。”

“哎。”

声音落下，两拨人在雨中分道扬镳。

—

湖面被微风吹起，微微泛起涟漪，一片小舟漂泊在湖面上，就像是在画卷上滴下了一点墨点，渺小的不可思议，却又格外有存在感。

舟上立着一个戴着斗笠的黑衣人，他眺望着东南方向。

远处，一层无形的半圆形薄膜拔地而起，结界内，是乌云密布，结界外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他默默地看了会儿，突然轻笑一声，

“困兽之斗。”

好像有画笔将那小舟抹去，再看之时，小舟与泛舟人都已消失不见。

—

大雨倾盆，皇宫也被雨丝遮挡住了，红砖金瓦在雨中显得格外威严、孤寂。

“这雨得下到什么时候啊？”洒扫的小宫女倒出了一盆水，嘴里嘟囔着。

“你没听说吗？这雨是水龙吐出来的，是仙人显灵呢！”另一个小宫女拿着拖把回道，“说不准多淋些，连那疫病都好了。”

“真这么神奇？”

“我也不确定……我也是听人说的。”小宫女抖抖手里的雨水，“也不知那疫病什么时候能好……我爹娘还在外头呢。”

“专心扫地！”

严厉的女声从屋内响起，两个小宫女急忙动了起来，嘴里连声应道，

“是，嬷嬷。”

虞容收回了目光。

空无道：“看出什么了？”

虞容皱眉：“如果这疫病凡是接触就能传染，为什么皇宫却好好的呢？”

空无抿唇：“对啊……为什么呢？”

虞容他们还可以用能人异士或是会武功来解释，那么这些小宫女呢？她们为什么没事？

虞容可不信这皇宫这么大，这几天就没人进来过。

除非这个曼陀罗诅咒绕过了皇宫，或者是有什么东西，在庇护着这里。

事情，开始变得复杂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