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趣？”

凌博士接过爆米花，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但眼神中却流露出深深的忧虑。

非凡推门而入，完全没有因格托斯在有所胆怯，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博士，这个试验场地是点点构造的对吧？您明知道他身体虚弱为何还？”

“哎，非凡啊。”格托斯站起来拉过他语重心长地说道，“这病了的雄鹰啊，你若是过于精心呵护只会让他的翅膀退化。与其让他恐惧自己的能力，不如创造机会让他学会掌控，还能顺便帮公司推动项目，何乐而不为呢？”那双深邃的万花筒眼睛充满压迫感，容不得拒绝。

“这一点请放心。”凌博士推推眼镜，“点点的身体数据我明确计算了，构造这个小型幻境在他的承受范围内，不会让身体恶化。”

接着凌为非凡展示屏幕，“此人是那些带回来的感染者学生中唯一没有变异的，为了加快催化我们给他注射了江浩然的血液。”

非凡难以置信的转头看向江浩然，后者只是满不在乎的耸耸肩。

“如你所见，他不仅成功进化为代刑者，甚至还觉醒了超过你的神性。”

非凡眉头紧皱，“是谁的传承者？”

“目前尚不得知，所以才需要进行试验观察。”凌博士道。

紧握拳头，非凡刚想说什么，却把话咽了下去，转身就要离开。

“你要去哪，非凡？”

非凡头也不回的走房间，“去看看爱丽丝的情况。”

尽管失格症被人们恐惧，但事实上它不过是这末世中的一道机遇。成功进化就有捍卫命运的资格，反之堕落成茧，沦为古神们的储备粮。

格托斯有点说的没错，躲在地下并不会万事大吉。只要人类社会还存在恐惧和焦虑，失格症的影响便会无孔不入。换句话说，整片大地全员感染不过是时间问题。

古神们之所以允许各大聚集地的人类抱团求生，正是为了筛选有天赋的人成为自己的信徒。如果把每个人的本我比作电脑，那么这个庞大的“心网”便构成了人类集群的核心，由此人类才会学习进化。然而作为更高纬度的存在，古神们不需要这种集群体系，他们可以轻易窥视，污染心网。因此不管逃到哪都有感染的风险。这也正是为什么，地下都市会出现失格症感染者。

人们因恐惧而逃避，又因逃避而放弃抵抗机会。感染者的出现根本无法预知，这又会在人群中产生恐慌扩大影响范围形成循环。而像非凡这种少数代刑者会得到古神青睐，分到少部分力量成为代言人，整个清剿部队只有他和爱丽丝达到了这个级别。

在代行者眼里，这可能是殊荣。但只有真正达到这个境界才会知道，整天脑子里时不时传来宗主的低语蛊惑有多么折磨。如果真的主动去选择接纳，恐怕会成为宗主的容器，彻底失去自我。

扫描虹膜，来到一处密闭房间内。非凡想了想，从异空间中取出一个狮子玩偶头套戴上，摇醒了躺在地上的绿发女孩。

女孩缓缓睁开眼，在看到非凡的头套后瞬间来了精神。非凡变魔术般掏出一只兔子玩具递到女孩手中。

接过玩具，女孩开心的把玩起来。奇怪的是，尽管满脸欣喜，女孩却只是咿咿呀呀说不出任何话来。

非凡强忍住泪水抚摸女孩的头，“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亚。”

没错，亚和爱丽丝是同一个人，或者说，共用同一具身体。不同的是，亚只是用来抑制爱丽丝的虚拟人格，没有任何力量，智商在三岁左右。而爱丽丝的力量非常狂暴，只有在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才会苏醒，回到公司内便会切换成亚来代替她承受各种实验和测试。

亚的身上有很多点点的影子，然而却一无所有，只为了压制爱丽丝而存在，就连亚这个名字也是非凡给取的。可惜自己能为她做的只有偶尔的陪伴，除此之外，她每天睁眼都要面对冰冷的钢铁墙壁。很难想象亚究竟是怎么应对这种孤独的。

女孩摇摇头，只是一只手牵上非凡的手另一只手抱住兔子玩具又躺回地上合上双眼。

一阵强烈的负罪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非凡产生了一种溺水的窒息感，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流下来。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多陪陪亚，但他不能。

忽然，一阵明显的震动传遍整个开源公司。非凡瞬间警惕起来。

“亚，我下次再来看你要乖哦。”

女孩很是乖巧地摆手和非凡告别。

尽管很不舍，但非凡还是迅速赶到了震动中心，果然是点点所在的房间！

凌博士已经先一步赶到，马上就迎来了非凡劈头盖脸的质问。“你不是说点点会没事的吗？”

“实验体力量暴动，让幻境有些承受不住了，快进来帮忙。”凌博士没有含糊，输入密码进入闪烁红光的操作室。

非凡咬牙跟进，他发现原本温馨的拟态房间此刻内部一片漆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非凡怒目。

“我推测是实验体力量来源的古神反噬了幻境主体点点。我来协调压力，你找准时机进.....”

还没说完，非凡便毅然决然地进入了房间。

强大的压迫感令他几乎无法呼吸，整个房间已经被黑暗完全吞噬，不得已全力调动力量覆盖全身才令他稍微轻松了些。房间中心，一颗巨大的黑茧缓缓蠕动着，从里面传来点点虚弱的求救声。

“点点！”毫不犹豫，非凡徒手刺入黑茧，霎时间手臂宛若被千万根针贯穿一般刺痛，周围的空间仿佛也汇聚了过来，意图把非凡压扁。纷乱的嘶吼和哀鸣震不绝于耳，各种非现实的扭曲意象侵袭着他的大脑。

手臂完全无法动弹，无奈非凡静下心来忽视身边的干扰，呼唤起内心深处的力量。在一段古老的咏唱后，一道紫色的屏障包裹住了全身。周围扭曲压上来的空间也被阻隔停止，非凡怒吼一声，终于将黑茧撕开。 点点从黑茧中滚落出来，非凡连忙上前抱起他。

意象随着点点出来后消失殆尽，凌博士赶紧跑过来，检查点点的状况。

“还好，他只是消耗过度。好好休息就没事了。”

“滚开，让我们待会。”非凡抱紧点点没好气的对凌博士吼道。

“唉。”凌在最后看了眼后，轻轻带上了门。

开源公司附近一家咖啡厅，深黑狼形生物悠闲地品着咖啡。在普通人眼中，他依旧是眯眯眼酒保的形象。

“有意思，居然是优格泡泡的力量。这座城市真的是来对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