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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黑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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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黑瞳

树木晃动,在漆黑的天幕上留下一排排影子。月光透过其间,树叶碎碎的反着光,像是镀了银一般。草地上露水很重,又湿又滑,几只小动物无声无息地从脚背爬过。沈越停下来,不,不是小动物,是大片的枯叶,被风卷过黑暗中的草地。

眼前这栋房子尽显哀伤之意,虽然有整整五层,但和那些豪宅相比,气质就要差太多太多了。放眼望去,有好几处门廊已然脱落,墙壁随着岁月侵蚀早已不及当年的风采。前厅大门塌了一半,屋内什么也看不见,后窗敞开着,但同样见不到一丝阳光。即便是沈越,也只能隐约分辨出里面的事物。盘根错节的老树更为房子增添了些许阴森,微风拂过,交织在一起的树根便来回舞动,好似一张张狰狞的魔爪。整栋房子笼罩在昏暗月光下,十足恐怖电影中的鬼宅。

门前堆满了枯黄落叶,运动鞋踩在上面,发出嘎吱的响声,到处都有高高的野草从枯叶中钻出来,覆盖了整座花坛。沈越绕过前院进入后门,眼前一片凄凉。沉重的灰尘给屋子披上了一层厚厚的纱衣,石炭色家具凌乱陈设在大厅内,粗糙的楼梯走上去摇摇欲坠。沈越沿着漆黑走廊向深处走去,望不到尽头的通道如同一张深渊巨口,瞬间能将人吞掉。

沈越推开走廊尽头的门,出乎意料的是,眼前之景象和外面的灰暗截然不同,甚至给人一种温馨感。青绿色墙壁环绕整个卧室,所有家具都整齐摆放着,墙上挂有一张典雅的肖像画,仔细一看便会发现竟和尹冬灵有几分相似。

环顾房间一圈,沈越索性躺在布满灰尘的床上,准备放松下身体感受这里曾发生的事故。忽然,他瞳孔猛缩,迅速侧翻至床头。斜眼看去,刚才他躺过的地方被一支细长利箭所穿透。

狩猎式复合弓203型,外号蛇牙,弓身轻巧,射程远,贯穿力强,一箭就能射出一个血窟窿,缺点是装箭慢,发射需蓄力,否则会伤及射手自身。沈越大脑思考,身体却飞出老远,速度快到几乎看不见。随着震天一声轰响,窗外正前方不远处,一棵巨树轰然倒下。

沈越打量着脚下死透的生物,手脚和人类相似,却有着爬行类的头颅和尾巴,浑身上下布满光滑的黑色鳞片。让沈越惊讶的是,蜥蜴人身上的战甲质感柔软,密度却极高,恐怕连穿甲弹都无法轻易击穿。可惜,他低估了沈越的实力,强劲的力量瞬间终止了心脏运作,蜥蜴人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瞪着一双不甘的兽瞳指望天空。为了确保尸体完整,沈越特意收敛了力道,但即使这样,胸口部位的战甲还是深深凹陷了进去,可见其力量之霸道。

“变形怪也学会全副武装了。”沈越喃喃自语,将蜥蜴人翻过来仔细摸索。别看这战甲是好东西,想从尸体上弄下来可是件难事。据他观察,战甲似乎是由某种共生体组合而成,紧密贴身。一旦宿主死亡便会进入休眠状态,必须通过特殊方法刺激分离来收集。如果强行剥离,寄生体非但不能为己所用,还会化为一滩脓水彻底报废。因此沈越才收敛了力道。抛开战甲不说,变形怪全身上下都是宝,自然要留着。忽然,沈越眼眸一定,视线停留在尸体脖颈处刻印的白色数字3上。

大手一挥,尸体化作一道光消失不见。紧接着,两道寒芒从前方同时爆发,径直刺向沈越胸膛。冷冷轻笑,一道白色旋风狂傲不屑地扫荡而去。黑袍人迅速向后移动,却还是被余威击中,口吐鲜血。沈越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优雅地划破空气阻力,如同一条漫长的白色梦魇,迎面而上,准备将。压抑已久的不满一并宣泄出来。

黑袍人只是停顿片刻,随后便继续有条不紊地朝沈越扑来。几波前仆后继的进攻下,沈越的呼吸开始失去节奏,黑色血水从大小不一的伤口中涓涓流出,很快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尽管两人的伤比他重得多,但从各个刁钻角度急速而来的凌厉攻势依旧有增无减。若不是愈合能力强,沈越还真可能会被耗死。

“吼!”凶悍咆哮犹如惊雷,夹带着破釜沉舟之势,化作一道强劲气流生生掀翻两人,黑袍下的面孔也随之露了出来。沈越愣住了,他没想到和自己死斗的居然是一对九旬老夫。从刚才他就奇怪,自己感觉不到两人一丝的生命磁场,受到重创也丝毫没有畏惧,在看到老人脸上的尸斑后,沈越更加验证了内心的猜想。

既然如此,就没必要再试探什么了。“给我倒!”一声暴吼,以沈越为中心向四周涌去一股可怕的威压,天地间仿佛空间塌陷般,压力范围众草皆俯。两个仰面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就连脸上的肌肉都开始扭曲变形。忽然,两人眉心处亮起一个幽绿色螺旋印记,疯狂闪烁起来。沈越感到抵抗力量越发增大,就在犹豫要不要除掉黑袍人时,两道影子划过沈越脸颊,不偏不正,刚好射中眉心印记。螺旋纹停止闪烁,黑袍人便不再挣扎。

沈越朝身后看去,无奈那气息来得快,去的也快,眨眼功夫便回归到黑暗中。沈越居高临下看了眼脚下两人,化作一道白色影子朝老房子飞奔而去。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非凡的成就总是离不开细节的积累。超常的反射神经和强壮的肌肉,给了沈越势在必得的资本。作为猎人界的NO.1,他并没有因此而产生丝毫莽撞,轻浮与冒进永远都是比原质还可怕的敌人。直奔房子周围,沈越停下来,变魔术般掏出三个玻璃球向前扔去。还没飞出去多远,玻璃球便炸了个粉碎,隐隐可见一道半透明球形光屏闪烁着,包围住整个房子。

“反向空间壁障。”冷哼声,沈越沿着球形光屏绕了一圈,眸子最终锁定目标。脚下用力一蹬,他整个人犹如利箭般狠狠射向光屏顶端,连带着击穿屋顶,同破碎光屏一起落在绿色房间内,激起猛烈的灰尘。“啪,啪。”响亮的掌声恭迎着从天而降的沈越。“不愧是大名鼎鼎的荒原魔狼,这么轻松就解决了傀儡玩具和结界。果然名不虚传。”男人站在门口,卫衣帽下传来幽灵般的嗓音。

沈越如同脱离弹道的子弹般瞬间出现在男人面前,男人没有动,任凭沈越将他撞飞出去。巨大的冲击震碎了焦黑墙壁,碎石如瀑倾泻下来将他掩埋。“好久不见,不和我叙叙旧吗,越?”男人从碎石堆中笔直站起,卫衣帽下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没有眼白,没有眼瞳,只有望不到尽头的深邃黑暗。

沈越并不意外,空间属使者通常会为脆弱的肉身布置一层高强度防护罩以备不测。伴着胸膛发出低吼,沈越面部肌肉开始变形,冒着寒光的尖牙和利爪慢慢延伸出来,黑色毛发在两腮勾勒出锯齿状纹路。脚下白光一闪,沈越绕到男人身后,抓住他毫无防备的胳膊,狠狠朝背上踢了一脚。还没落地,沈越又呼啸着在空中飞过撞了上去,力道大得像破碎机一样,焦黑扶手瞬间被撞断成两截。男人刚想站起来,沈越便抓住他的衣领,沉重的身子将男人压在墙上,两只爪子紧紧抓住肩膀,似乎随时都能撕碎男人的骨头。“开源养的狗,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面对沈越厚重的威压,男人试着挣脱束缚,无奈狼爪犹如钳子般牢牢锁住他,根本动弹不得。“咯咯咯,你还是那么野蛮啊,越。”

“闭嘴!”正欲再给他一拳,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忽然击中沈越胸膛,将他生生震飞了出去,鬼魅的笑声充满嘲讽之意。阵阵低吼从沈越喉咙里涌了出来,抖抖身体,仿佛把疼痛都抖掉般,仅仅三秒钟,沈越便回过神来。随即绷紧下巴,挺直肩膀,准备对男人发起致命一击。他弓着身腾空一跃,男人果断迎上去,但沈越更快,猛地抓住男人的手,粗暴地将他扔出去。“咚!”锋利的灰色石块擦过男人暴露在外的皮肤,血腥味瞬间热化了周围的空气,沈越一愣“红色的血?”就在这时,脚下忽然出现了一个黑色方形空洞,沈越一脚踩空,便坠了进去。

男人拍拍身上的沙石,深邃的双眼若有所思盯着窗外。

“下次再见喽,‘好朋友’。”

他的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化作一道黑光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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