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这是对你的承诺
两天后,豫章城。
这里已经被义军所控制,并且是义军存放粮食的基地。韦晴空、张泰罗等人已经换为普通商人打扮,很容易进了城。
根据情报,一行十多名扫灰人找到义军总部所在的一座庄园,并确定人质被关押在里边某处,根据义军的尿性,韦晴空很快确定狐卿罗被关押之处。当天,他和张泰罗到地方观察了一下环境,守卫非常森严,救人非常困难,自己进出都非常不容易,还要带上一个人,简直难如登天。
三天的观察和等待后,韦晴空还是找到了方法。于是,暗中解决了几名齐国的义军,让全队换上其军装。随后,大摇大摆进入总部——韦晴空对义军的了解,因为来自各个地方的军队,大多数人是不认识其他地方队伍的人,所以,看到陌生的面孔也不会起疑。
进去后,和人闲聊,打听到了关押人质的地方,然后让其他人在外围策应,自己和张泰罗前往该房间。
不出所料,关押人质的地方守卫非常森严,神仙来了不但救不了人,也会被当场揍死。不过,这防御还是有着最大的弊端。韦晴空上前,对负责人说:“秦勇将军欲审狐卿罗,派我来提人。”
负责人一看是齐军的人,而且秦勇是齐军的主将、齐王手下第一将,地位比雪渐溪、初雨晴都高。他要审人,自然会行方便。于是,进去后,把狐卿罗带了出来。
此时的狐卿罗已经被打断手筋和脚筋,没有了战力,非常的憔悴,一身褴褛,几乎衣不遮体,身上满是血渍,看来是没少被残忍折磨。但是,她一眼就认出了张泰罗和韦晴空,眼睛放出一丝光芒。
负责人带着两名手下左右架着狐卿罗,往秦勇的房间走去。其他的守卫将没有跟上,依旧守着关押点,此时看守狐卿罗的,只有三人。
韦晴空和张泰罗跟着,也不知道秦勇的房间在什么地方,只能跟着,寻找机会。
走到长廊末端,进入另一条长廊,负责人带队拐向左方,尽头是一间大房,理论上这是大人物的房间。而在这条长廊,就是动手的机会。
突然,走廊后方有人叫道:“呃,晴空!”
韦晴空吓了一跳,回头看去,正是章瑜。
章瑜开心地跑上前,笑着说:“你怎么来了?你不是骥诚军么?为什么会在这里?”
此话一出,现场瞬间炸了。
韦晴空不等思考和犹豫,瞬间向架着狐卿罗的两名义军发动攻击,张泰罗也攻向负责人。
章瑜不知道什么情况,当场惊呆原地。
随后,更多的义军各个房间、四面八方跑了出来。
韦晴空击退两人,左手扶着狐卿罗,右手运转战力,向旁边的窗户发出一道强力劲力,将窗户瞬间打碎。然后,抱着狐卿罗就跳到外边。
张泰罗逼退负责人,也跟着跳了出去。
其他扫灰人迅速到了现场,掩护着韦晴空。
一名大将率领着义军瞬间将整个庄园包围起来,阵形严密,扫灰人根本没有机会杀出去。
韦晴空抱着狐卿罗,四处冲突找路,知道遇上了强将,心中暗叫不妙。身后的同僚正在逐渐减员,而义军的包围圈越来越紧。
正着急想着办法,却猛然发现,义军阵营中,有一阵是由武林中人组成,当即不犹豫,往那阵容冲去。
武林中人果然不及正规军那么紧守纪律,一看到敌人,人人都想立功,一起朝韦晴空等人围攻过来。一时间,韦晴空看到了阵容最薄弱的地方。
而这道最薄弱之处,只有章瑜一个人。
看到韦晴空冲过来,章瑜犹豫了,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动手。
韦晴空对章瑜的功夫多少有些了解,她要动手,自己就算能出去,不死也得伤不轻。这种时候没办法犹豫,咬着牙就冲了过去。犹豫的反而是章瑜,就在这瞬间,韦晴空冲出重围。
义军大将对章瑜叫道:“动手啊!”
章瑜这才反应过来,便挥剑动手。
最终仅有韦晴空和张泰罗冲出重围,在章瑜出手后,其他人皆没能离开。
两人赶到原定的地方,一名扫灰人等在原地,准备着马匹。于是,骑上马,在城门被封之前,全马力冲出了城。
天黑之后,三人带着狐卿罗来到城北三十里处。
一路的狂奔,马都已经受不了了,于是,到了河边的树林,便停下来休息。
韦晴空对张泰罗说:“不能再赶了,不然狐大人撑不住的。刚刚死里逃生,大伙都累了,我先做吃的,也给狐大人休息一下,然后再赶路。”
张泰罗看了身边扫灰人一眼,然后韦晴空说:“好,先吃饭。”
韦晴空卸下装备,在河边生火做饭。
做好饭后,张泰罗和那名扫灰人便吃了起来。
韦晴空拿着食物,坐到狐卿罗身边。
狐卿罗靠在一棵树上,身上披着毯子,身体仍然无力,非常的软。
韦晴空一手端着碗,一手用勺子舀着食物,递到狐卿罗嘴边。
狐卿罗吃了一口,咽下去后,说:“谢谢。”
韦晴空:“这有什么可谢的。”
狐卿罗:“谢你把我救出来。”
韦晴空:“我答应了倾城,可不想让她失望。”
狐卿罗:“倾城……你喜欢她么?”
韦晴空:“那么漂亮的女子,哪个男子会不喜欢啊。”说着,又喂上一口。
狐倾罗吃下后,说:“不会是因为想娶她,才拼命来救我吧?”
韦晴空:“这事以后再说吧,反正,承诺她的,不想让她失望。”
狐卿罗:“我倒希望她嫁给你,也不想她再继续爱着那个男人。”
韦晴空:“为何?”
狐卿罗:“那个男人在欺骗她,是为了报复我。”
韦晴空:“你们的恩怨情仇,别伤害到后人。”
狐卿罗:“倾城太任性了,我也不知道怎样才能劝阻她。倾城会为此付出代价,更会为此伤心流泪。我想请你,在那个时候,陪在她身边,好么。”
韦晴空叹了一口气:“唉,我喜欢的女子,不久前才离我而去。我现在都不知道我还能不能保护别人。”
狐卿罗:“你只要陪在倾城身边,就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韦晴空笑了笑,“好吧,看看到时有没有缘分了。”
这时,张泰罗和那名扫灰人吃饱了,便站起身,走到韦晴空身后。
韦晴空并没有和他们打招呼,而是继续喂着狐卿罗。
张泰罗:“韦队长,对不起了,不是私人恩怨,只是公事公办。”说完,亮出剑。
韦晴空仍然没有理睬,继续舀了一勺食物递给狐卿罗。
狐卿罗:“小心啊。”
张泰罗刚刚举起剑,突然四肢一软,站不稳,便倒了下来。另外一名扫灰人也跟着倒了下来。
狐卿罗顿诧异了,“这是……”
韦晴空:“我知道丞相一定会在事后要除掉我,所以怎么能不做准备。在他们的饭里,我下了药,不睡个一天两天,他们不会醒过来。”
狐卿罗:“为何不直接下毒取他们性命?”
韦晴空:“不是说了么,不是私人恩怨,只是公事公办,没必要非得让他们死。”
狐卿罗:“你啊……”
韦晴空:“你放心,我还是会把你交还给丞相的,不会用你去要挟他。”
狐卿罗:“要挟?丞相才不会在乎我呢,我这样的小兵死多少他都不会在乎。”
韦晴空:“诶?你不是他的侄女嘛?你们是一族的人呢。”
狐卿罗笑了笑,然后长叹了一口气。
韦晴空:“这……其中又有什么故事?”
狐卿罗:“我本不姓狐,进了扫灰人后,丞相才赐我狐姓,我与丞相根本没有任何亲戚关系。”
韦晴空当即一灵醒:“你被义军所擒,受掣肘的不是丞相,而是骥诚军。丞相派我救你,只怕……是想把骥诚军推进火坑?”
狐卿罗:“狐家和南宫家虽然联合,掌控了朝廷,但在最终权利的归属,两家始终有间隙。随着义军崛起,两家的冲突是日益加大,丞相便想着除掉骥诚军,以瓦解南宫家的势力。”
韦晴空:“你被夹在中间,很难受吧。”
狐卿罗:“早看淡人情冷暖了,世人便是如此,唯己利而已。丞相在我年幼时,贪我美色,强占了我。然后带我进扫灰人,继续做他的棋子。当年我和皮夜罗是搭档,我深爱着他,而他却嫌弃我不是清白之身,始终不愿接受我。我求他,约与他相聚,他口头答应,转身便抛弃我而去。南宫传奇趁我伤心之际,也强占了我,并怀上了倾城。我很无助,也很无奈,只能奉子成婚,嫁给了南宫传奇。我以为,他是我这一生最恨的人,可是,十八年来,他却日复一日爱惜我,不在乎我以往之事,始终把我奉为掌心之宝。最后发现,我爱的人,却是我最恨之人。而以为我最恨之人,却是最爱我之人。天意如此,总是在捉弄人。”
韦晴空笑了笑:“是啊,我不负他人,他人却负了我。”
给狐卿罗吃完东西,韦晴空到河边打了水,回来给狐卿罗擦干净身体。
身上的血渍都已经风干了,硬粘在皮肤上,韦晴空擦得有些用力,狐卿罗忍不住轻轻呻吟了一声。
韦晴空:“不好意思,我会轻一些。”
狐卿罗:“其实不用麻烦了。”
韦晴空:“像你这样的美人,怎么能有这种形象呢。再说,有伤口的地方不清洗干净,伤口会感染并加重伤情的。”说完,继续擦拭其身体。但看到大腿间的血渍斑斑,仍然忍不住骂道:“真是畜生啊。”
狐卿罗:“世人不都是如此么,哪有绝对好人,也哪有绝对坏人?利己的才是好人,想破坏的,无论什么人都能说成是坏人。”
韦晴空:“是啊,我就是义军口中的绝对坏人。”
狐卿罗:“但我却信任你这个坏人。”
韦晴空不禁摇摇头,笑了笑。
擦干净狐卿罗,并给伤口上了药。再扒下张泰罗的衣服,给狐卿罗披上,然后说:“先好好睡一觉,我就守在你旁边。明天天亮后,我们再赶路。”
狐卿罗点点头,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狐卿罗在阳光中醒了过来。
韦晴空已经做好了早餐,正等在旁边。而张泰罗和另一名扫灰人被五花大绑放在河边。
狐卿罗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恢复了不少力气,便拿开毯,扶着树站起身。
韦晴空:“醒了啊,吃点东西吧。吃完后,我们要赶路了。”
狐卿罗走上前,“感觉恢复了很多,你做的是什么?”
韦晴空:“有高蛋白,能补充体力的。”
吃完早餐后,两人便骑上马,往龙泽城方向赶去。
两人躲开战区,绕过鄱阳方向,计划过铜陵城后渡长江。
在铜陵休息了一夜后,第二天一早,便前往长江码头,准备渡江。
中途经过一岔路口,有几家路边茶摊,不少旅人在此休息。
韦晴空对狐卿罗说:“你身体尚未痊愈,赶路一上午,还是休息一下吧。”
狐卿罗:“嗯,也好。”
两人在一家最大的摊前停下,韦晴空牵马拴在旁边马槽,狐卿罗则坐到摊前,喊店家送上茶。
这时,旁边摊有人对韦晴空挥了挥手。
韦晴空看去,正是章瑜,“酥酥?为何你会在此处?”
章瑜跑上前,说:“义军兵分几路,到处在追寻你。我估计你一定会躲开北上的主道,绕其他方向。看了地图后,料你会走这条路,所以,赶过来看看。没想到,真被我料到了。”
韦晴空:“你还真冰雪聪明啊。就你一人?”
章瑜:“是啊。我没跟其他人说,反正在义军里,也没人信我的话。”
韦晴空:“我以为你回蜀中无尘门了,怎么又跑到跟义军在一起?”
章瑜:“我是回门了。但是无尘门之前承诺了加入义军,大师姐受了重伤才被迫返回的。但义军如今开始了反攻,邀所有同盟一起加入,大师姐便把我派了出来。”
韦晴空:“原来这样。”
章瑜撅起嘴,“没想到,最后我们竟成了敌人。原来,你真的是坏人啊。”
韦晴空:“那……你现在要阻止我?”
章瑜:“怎么办呢?如果不是你,我就直接出手了。所以,你能把那女人交给我吗?”指了指狐卿罗。
韦晴空:“我拿一盒龙须酥和你换,行不?”
章瑜:“你当我小孩子啊!”
韦晴空:“你不就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么。所以,打打杀杀的事,不适合你。”
章瑜撅着嘴:“你这是看不起我。”
韦晴空:“我只是不想见到你长大,一直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多好。”
章瑜把手交叉在后腰,咬着嘴唇,“我也知道可能我没办法出手阻止你,所以……一盒龙须酥、一盒核桃酥、还有……一盒什么酥饼都有的什锦。”
韦晴空:“三倍给你,这辈子,保你吃不完。”
章瑜低下头,鼓起小嘴,“我离开紫藤美居,回去后,发现自己胖了好多。大师姐还责备我胡吃海喝,加罚了我每日的练武时间。”
韦晴空:“紫藤美居?”
章瑜:“我喜欢那地方,我就起了这名字。”
韦晴空:“本来你脸上还有婴儿肥,就算不吃不喝,也不显瘦呢。”
章瑜皱起眉头:“你也嫌我胖啊。”
韦晴空:“真嫌你,还给你吃那么多啊。”
章瑜侧过身抬起肩,冲韦晴空竖了竖眉毛,“当有一天我真的胖了,你要负责的啊。”
韦晴空:“要怎么负责?”
章瑜:“师姐和长辈肯定会限制不给我吃那么多,那么,我就去你那里。”
韦晴空:“随时备好留给你。”
章瑜眨了一下眼睛,“说好了,不许嫌弃我胖,我想吃糕点的时候,就得满足我。”
韦晴空:“行了,知道了。”
旁边的狐卿罗看着,不禁笑了笑,说:“别像某些人,说得好听,却不做。”
韦晴空:“我冒着生命危险救你,不就是在完成对某人的承诺么。”
突然,人群开始乱了起来,不远处,一队人马杀了过来。
韦晴空看去,正是豫章城率领义军的那名将军。
那将军指着韦晴空和狐卿罗:“把他们拿下!”
章瑜也是一惊,“司徒将军?”
韦晴空看着章瑜,“原来是你出卖我!”说完,一把扯开马绳,然后翻身上马。
章瑜:“我没有啊……”
狐卿罗也一步跑上前,一跃上马,便策马疾驰而去。
韦晴空看了章瑜一眼,叹了一声,也策马疾驰。
章瑜委屈地看着韦晴空离开,着急地跺着双脚,“我真的没有哇!”
更多的义军很快从四面八方围上来,韦晴空和狐卿罗慌不择路,只往未知的方向疾驰前进。
但没出几里,前方又是一支军队杀出,带头的正是雪渐溪。
看到雪渐溪,韦晴空心中缓了一口气,便迎了上前,说:“雪将军,遇到你太好了,听我……”
但话没说完,雪渐溪一剑削来,韦晴空反应不及,全力躲开,仍然被扫到肩头。但是,侧身躲的瞬间用力太猛,竟翻下马。
雪渐溪指着狐卿对手下说:“把那女的抓了!”然后策马回头,挥剑继续攻向韦晴空。
狐卿罗见此没有办法,只能继续策马疾驰离开。
看着雪渐溪剑到,韦晴空只能就地一滚,躲开其一击。虽然躲过一劫,却能明显知道,雪渐溪就是要他的命而来的。当即不犹豫,拔剑上前迎击。
义军四面八方围上前,韦晴空只能快速闪转腾挪,利用不停的跑位寻找反击的机会。但即刻,雪渐溪又杀了回来。
而那边,狐卿罗始终逃不出去,兜兜转转又跑了回来。
就在这时,一侧喊声大起,一支军队杀了过来。
狐卿罗看去,带头一将,正是南宫传奇,身后正是他指挥的骥诚军。于是,不禁一笑,便死命往骥诚军方向赶去。
韦晴空依然在奋战中,那名司徒将军也杀了过来,向韦晴空展开全力攻势。
对抗了十来回合,韦晴空浑身解数,反而找到机会,一剑向司徒将军展开致命一击。
就在这时,雪渐溪冲了出来,挡在司徒将军面前。
看到雪渐溪,韦晴空一犹豫,剑尖一抖,从雪渐溪脸旁擦过,仅削开她几缕秀发。
但雪渐溪却毫不客气,立马回以一剑。
韦晴空闪之不及,被刺中左肋。当即回剑一击,逼退雪渐溪,那剑也从肋部抽出,鲜血当即喷了出来。
骥诚军此时杀到,一片混战,雪渐溪和司徒将军无奈,只能先去应付骥诚军。
看到狐卿罗往自己过来,南宫传奇一边杀敌,一边对其叫道:“快走!我挡着敌人,你离开这里!”
狐卿罗:“我来帮你!”
南宫传奇:“快走,倾城在家等你,别让我分心!”
狐卿罗忍着泪水,咬紧牙,便调转马头,骥诚军掩护出来的方向跑去。
韦晴空忍着痛,毕竟雪渐溪绰号半神,剑绝对够狠。但再痛,也只能拼命杀开义军包围,往外围冲去。
好不容易冲出包围,后边义军疯狂地追击,此时伤口加剧,体力蓝格也已经到了边缘。
生死之际,一骑赶来,正是狐卿罗。
经过身边的瞬间,狐卿罗伸出手,韦晴空赶紧握住,被其一拽,拉上马鞍后座。随即,狐卿罗策马飞驰而去,甩开义军追击。
到了长江码头,即刻登船渡江。
义军和骥诚军激战中,便没再有人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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