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边是快乐小狗裴耀，右手边是阴晴不定瘟神。

卿野夹在二人中间，只觉得自己的情绪也被一分为二，割裂成了两半。

卿野本就有些心不在焉，然而回到惜玉殿后，大太监接下来说的话，对于卿野而言则更是晴天霹雳、雪上加霜。

“惜玉殿中有两个内室，一曰揽芳厅，二唤缀月阁......”

大太监拱了拱手，眉眼低垂恭顺。

“皇上有旨，特意吩咐奴才请卿道长与黄阁主于主室揽芳厅中歇息，裴道长则入住缀月阁。”

卿野：？？？

不开玩笑，卿野听到自己要和瘟神睡一间房这个消息后，别说他还有没有心不在焉，他光是没被吓到魂飞魄散都算不错了！

他真服了风如景了！

明明这皇宫这么大！

怎么就非得他们仨挤两间房啊！

卿野：笑不出来，真的笑不出来。

“什么？！”裴耀皱紧了眉头，第一个跳脚道，“为什么啊！我也要和卿野睡一个房间！”

大太监又鞠了鞠腰，故作为难道：“裴道长，这是皇上的旨意，奴才也没法子违抗啊，还请道长体谅一下奴才的难处。”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裴耀闹归闹，但到底也知道分寸。

这里是风氏皇城，不比人间别处。

大不了等这些宫人走了后他再悄悄溜去找卿野！

很显然，今日在“阳奉阴违”这一点上，卿野倒是同裴耀不谋而合。

“劳烦公公了。”卿野笑了笑，给够了这大太监体面。

大太监又同卿野客气了一番，随后拍了拍手，方才便候在殿外的宫女便闻声而入。

大太监抬起身子，倨傲地扫视着这些俯首的宫女，嗓音尖细。

“你们可千万记着好生侍奉几位贵人，若是出了什么差错，皇上有令，斩、立、决！”

“奴婢遵旨！”

这些宫女表面上看貌似皆是一个个的柔弱女郎，可是卿野见状，却是不由得心下一沉。

不为别的，只因面前这些所谓的“宫女”，其实都不是真正的普通的宫女......

卿野还记得，原著中曾经提及过的有关风氏皇族的秘辛，那便是风氏皆会暗自豢养一群女性死士，从小培养直至训练有素。

这群女性死士的标识，便是那无名指的指尖上用毒药点的一颗黑色小痣。

而这些宫女，或是左手或是右手，总之，她们的无名指的指尖上，都有那么一颗不起眼的黑色小痣。

......

这般狐假虎威一通后，大太监便极有眼色地托辞告退了。

殿内便就剩下他们三人，和这一众卑躬屈膝的“宫女”。

“时辰已晚，请裴道长前往缀月阁歇息。”

裴耀大剌剌地摆了摆手：“不急不急，你们自己去歇息吧，我也不需要你们服侍！”

可是这些宫女却仿佛对裴耀的话闻所未闻，继续如傀儡一般重复道：“请裴道长前往缀月阁歇息。”

裴耀：？

“不是姐姐们，我都说了......”

“请裴道长前往缀月阁歇息。”

“请裴道长前往缀月阁歇息。”

“......”

裴耀莫名其妙得不行，原本可爱的娃娃脸上亦是不禁神色一冷，这般瞧上去竟也当真多了几分凌厉。

“再这样的话别逼我给你们下禁言......”

“请裴道长前往缀月阁歇息。”

裴耀：......QAQ！！！

“卿野！！！”

“她们针对我！！！”

裴耀咬了咬唇，圆碌碌的葡萄眼扑闪扑闪的，委屈巴巴地盯着卿野。

卿野头更疼了，但还是安抚性地顺了顺面前小狗的头毛，对待裴耀仍然是下意识的放柔了语气，跟哄小孩儿一样。

“没事没事啊，她们也是不得已，你就先去缀月阁歇会儿，到时候我再过来找你。”

裴耀原还想分辩两句，不过看到旁边的这些宫女又有要张口念经的架势，便急急转了话锋。

“那好吧！不过你一定要记得来找我噢！”

卿野笑着应好。

等到裴耀走后，殿内总算是再度安静下来，同那一队宫女不一样，剩下的这一列宫女，自始至终都不发一言地候在角落，头也不曾抬起，只要不刻意往那角落看，则是丝毫察觉不到她们的存在。

“阿野，你觉得你的这个聒噪的师弟，是当哑巴比较好，还是当死人比较好？”

黄婼怜烦躁到了极点，揉了揉太阳穴，阴恻恻地开口道。

卿野（认真jpg.）：“我觉得他还是当不哑巴的活人比较好。”

黄婼怜：……

顿了顿。

黄婼怜轻笑出声，有些意味深长道：“好，我听阿野的......”

卿野不自觉地捻着袖口，默默在心中为裴耀敲了敲木鱼。

“不过，阿野，你的脸色不太好看......”

黄婼怜勾了勾唇，伸手挑起卿野的下巴，美目幽幽地掠过角落里的那群宫女，随后贴近卿野的耳边，慢声道。

“是因为，她们吗？”

听到黄婼怜这样温柔的嗓音，卿野却是浑身一僵，只觉得脊背控制不住的发凉。

“那阿野觉得，她们，是当瞎子比较好，还是当死人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