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季常来到心海居的时候，慕老爷子正在院子里练武。

虽然他年事已高，仍然身手矫健，能看出当年的英勇之姿。

他见慕季常来了，扔过去一件兵器，紧接着就攻了过去。

慕季常手中的长枪还没抓稳，就见慕老爷子已经攻了过来。他急忙退后几步，才堪堪躲过攻击。

慕老爷子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手中的长刀快狠准的向他砍来。

慕季常被逼的连连后退，直到背后顶上墙了，才发觉已经退无可退。

他不得不举起长枪来挡。

只听喀嚓一声长枪断裂的声音，慕季常手中的长枪被一分为二。

而他也因为惯性太大的原因跪倒在地。

慕老爷子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慕季常面露羞色，艰难的起身之后，坐到了慕老爷子的对面。

见慕老爷子自顾自的擦着汗，慕季常讪讪的开口到：“爹的武功还是这么厉害，不减当年！”

慕老爷子瞥了他一眼：“可是你却完全不似当年的模样了。”

慕季常被他如此直白的话说得面子有些下不去。

“儿子这些年确实有些懈怠了。”

慕老爷子好似不想再与他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他喝着下人端上来的汤品问到：“你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

“爹，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

“若不是有事，你什么时候主动来过心海居。”

慕季常被他的话噎到。

“说吧。你何时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

慕季常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打开。

“爹，我是想要和你讨论一下关于轻歌掌管府中中馈的事。”

慕老爷子喝汤的勺子顿了顿，“你是有什么想法吗？”

“儿子觉得轻歌作为慕府的养女，让她管理中馈始终不妥。而且她是女子，终有嫁出去的一天……”

“那么你来管？”

“爹，我不是那个意思。”

“轻歌管不妥，你管又不行。那你觉得谁来管合适？总不能让清尘堂堂一个首辅来管家吧？”

“清尘自然不合适。儿子觉得，让薏菲来管中馈最为合适……”

“薏菲日后就不用嫁人了？”

“不是……”

“不是？那是什么？你口口声声说那么多，不就是不喜欢轻歌，偏袒薏菲。”

“爹，我不是偏袒薏菲，而是自从您让轻歌管家后，这个家被她弄得不成样子了。”

慕季常将纸张推到慕老爷子面前：“你老人家快看看，这就是我今日刚签的字据。我要支五百两银子，却被慕轻歌逼着签了这份字据，让我两年多不能再拿月例。幸亏有薏菲孝顺，帮着我分担了一些。但就是这样，这五百两也要我与薏菲还一年多。”

“岂有此理！”慕老爷子大掌猛的一掌拍在石桌上，震的石桌都晃了晃。

“爹，您也觉得她过分吧。”

“我是说你岂有此理！”

什么，慕季常有些懵了。

“你竟然预支五百两银子？你在慕府不愁吃不愁穿支那么多银子是想要干什么？”

见慕老爷子发怒，慕季常急忙解释到：“我，我这是为了想给薏菲置办几套衣服首饰。您也知道宫中快要举办中秋宴会了，这是薏菲第一次参加这么重要的场合，自然不能露了怯。”

“那也不需要那么多的银子！”

“爹，儿子对薏菲心有亏欠，想要弥补她。”

“所以你就一次一次的预支那么多银子，上次是一千两，这次是五百两，下次是要支多少？”

“爹，您这是……是不是慕轻歌来跟您告状了？好啊，她还恶人先告状？”

“闭嘴！没有轻重的东西！你口口声声说要弥补对薏菲的亏欠，难道你的亏欠就是靠金钱来弥补吗？”

“我……”

“而且你知不知道，如今的慕府，靠的是什么生存？你的身上没有一官半职，仅靠老夫的那点俸禄，已经连每个月各院的月例银子都不够了！而且老夫年事已高，也快要退下来了，到时慕府全府上下吃什么喝什么？”

慕季常从没考虑过这些问题，他从来没有烦恼过这些事，也对此一窍不通。

“若不是清尘每个月拿出几千两银子贴补中馈，你以为你还有如今的日子过，你以为庞大的慕府还能靠老夫的俸禄支撑？”

“他已经长大成人，自然应该接过撑起慕府的责任。我们养他小，他养我们老，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慕老爷子大怒，“你口口声声说对薏菲心存愧疚，同样都是你的儿女，却没想到你对清尘如此心狠。须知道，你从来没有养育过他一天！”

“我……”

“你走吧，若没事，就不要到心海居来了。身为一个男子，不想着闯出一片天，遇到事就逃避。现在更是如一个后宅妇人一般，学会背后告状了，简直辱我慕府门楣！”

“还有，你若想继续这样挥霍无度，就自己想办法去弄银子。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从今以后，不再预支任何一笔银子给你。”

“爹！”

慕老爷子摆了摆手……

桌上的汤已经凉了，慕老爷子却端起一饮而尽。这是轻歌送来的汤。

“唉……”一声长长的叹息。

慕轻歌坐在榻上的小桌前写东西，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仿佛为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光晕，显得高贵圣洁。

突然，手中的笔被人抽走。

慕轻歌抬头一看，只见慕清尘正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手中拿着的正是自己的笔。

“哥哥……哥哥怎么来了？”

“听轻歌的语气，好似不欢迎我来。”

“不是，是因为哥哥今日一天之中来了两次，所以我才惊讶。”

“那是因为……很想见轻歌。所以我的脚步便随着我的心不由自主的就走来了这月明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