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想说什么？”

方亦初垂头将想说的话咽了下去，整理了片刻自己语言。

“否则……我就去霍家揭穿你。”

简欢失落追问：“可你明明想说的不是这句话。”

方亦初闭口不谈，“太晚了，早点休息吧。”

他起身走到楼梯口抬步上楼。

“二楼客房让刘婶换了新的被套，准备了女生的衣物和日用品。”

方亦初总是这样戛然而止，而简欢没有继续追问。

那晚简欢睡了很长很长的一觉。

冗长的梦境，不断切换的人和地点，好像重新把孤苦无依的一生又走了一遍得出一个结论。

她只能靠自己。

……

“英英姐，你是霍景行公开的唯一女朋友，真的好羡慕你啊。”

“昨天霍景行把你抱上迈巴赫，可羡慕死我们了。”

“那可是北城顶尖豪门的霍家。”

“昨天你们就没有发生过什么？”

苏白英眼眸腾起羞涩垂下头，像一朵含羞带怯的小白花。

简欢走出办公室打热水时，苏白英就坐在对面的的椅子上。

简欢没有打招呼的打算，径直打开饮水机接水。

苏白英望着她清丽的背影，不知她身上的那股傲气源自何处。

在她的印象中，简欢上学时常常遭受他人欺负，苏白英这样家庭顺遂的女孩自然不会理解一个无父无母孤儿的处境，只会认为她软弱可欺。

一个没爹没妈的孤儿，如今身上已毫无小时候初来她家时的土气，即便穿着简简单单，也令人感觉贵气非凡。

仿佛是什么富家千金似的。

“简欢…听说昨晚你也喝多了，回家还方便吗？”

简欢偏头看她，觉得她自讨没趣，喝了口杯子水抿了抿唇。

“怎么了？过了一次夜生活就想告诉全世界？”

“你……说话这么粗俗。”

她抬步想回办公室，苏白英保持笑容又问道。

“我也能理解你，毕竟你妈妈过去就因为个男人才让自己陷入那样的处境。”

“在福利院说话粗俗都是保护自己，我特别能理解你。”

众人议论纷纷看向简欢。

“简经理，原来没有父母吗？”

“在福利院长大的吗？”

苏白英茫然摇头，“你们不要误会啊，简欢在我家住过，住了有一年吧就被继父接走了。”

“她是有父母的，你们可别误会。”

“继父？”

“简经理的家庭属实有些乱啊。”

简欢最不喜欢有人拿她父母说事，读书的时候，苏白英就会无意强调自己借住在她家。

别的同学嘲笑她是土妞，苏白英会用善良的口吻说简欢是孤儿，大家都别嘲笑她，不然她就去告老师。

傻傻的简欢觉得苏白英在为自己说话。

可后来发现所有人都在慢慢疏远自己，只要是自己的，最后都会被苏白英笑的抢走。

简欢放下杯子微微歪头唇角轻启。

“苏白英，过去我就觉得身边有个喇叭，找不到在哪，过了15年才发现。”

“在你脸上。”

苏白英清纯小白花人设脸颊扑扑红：

“你觉得你这个交谈方式是正常跟人交谈的方式吗？”

“我怎么跟你不是正常交谈呢？”

“我说话粗俗是对人儿，一般跟人都好好讲话的。”

“还有……别总把你跟一个叼的事儿，拿到公司来说。”

“晦气！”

“叼？”

众人纷纷膜拜简欢竟然把霍景行形容成叼，这未免太生动形象了吧。

简欢的话密的苏白英插不了一根针，苏白英憋屈的小脸蒙上一层红晕。

“你敢说…霍景行是……那个！”

简欢有什么不好说的，在家霍景行要叫她一声姐姐。

“错了，用词不当。”

“是一个行走的叼！”

话说多了嘴巴干，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反问了一句：

“难道我说的不贴切吗？”

……

霍家西郊半山庄园。

银行千金潇芝芝上门拜访陈虹，没说两句话就瞥见了院子里的方亦初和简欢，

“陈阿姨，亦初哥哥经常来霍家找私生女吗？”

陈虹喝了一口特制排毒果蔬汁，“也不常来。”

潇芝芝放下一颗悬着心。

“一周来五天。”

“嗯？这怎么不算常来呢？”

陈虹眯眼一笑可爱又呆萌，“我跟你霍伯父谈恋爱的时候，他一周来七天这才叫常来。”

潇芝芝无语地把唇拉成一条直线，抱着胳膊，心脏里泵出的似乎并非红色的血液，而是黑色的、很酸的那种醋。

晚餐以后，方亦初看时间不早，和霍思雨在书房聊完，想跟简欢道别。

下楼到了霍家的偏厅。

就听到了潇芝芝和简欢的对话。

潇芝芝语气高冷有千金小姐傲气，句句都带着身份的优越感：

“我跟方亦初从小定了娃娃亲的，你个乡下来的野种也想跟我抢他？”

霸道总裁开场白。

方亦初听得有些无奈，方亦初已经记不清了，这是第几个女孩在他面前，说过跟他定过娃娃亲了。

他小时候生的清秀俊俏，白白净净，性格也沉稳，方家规矩多，骨子里刻着教养，不像别的世家子弟纨绔霸道。

他从不欺负女孩子，所以那些世家小姐都喜欢跟在他身后，为了哄那些妹妹，方亦初只能硬着头皮陪她们玩过家家。

简欢眼眸徐徐，打量着面前的行长的千金潇芝芝，被保护很好女孩身上都会有种贵气甚至傲气。

“可是是他在追我啊。”

“笑话，他会看上你？只不过一时迷了眼睛，山珍海味试过了，只不过换一种口味尝一尝。”

“我潇芝芝看中的东西，从来不会被抢走，即使被抢走我爸也会给我买回来。”

简欢羡慕潇芝芝这种被人撑腰的底气，这是她一辈子都不会拥有的底气。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亦初哥哥真的喜欢你，你嫁进了方家，不代表你的日子会好过，我潇芝芝定会扯破你的婚姻，让你个野种离婚收场。”

简欢闻言突然眉头一皱，如果方亦初成了岁岁爸爸，这个行长千金潇芝芝也会想方设法嫁入方家。

继母能有几个像陈虹那样的。

那她的岁岁不就日子难过了。

“所有野种…别跟我抢！”

方亦初觉得简欢应付不了潇芝芝无理取闹，想上前去解围。

“如果你想要他，我可以放手……”

方亦初迈出的步子顿了几秒，默默又收了回来。

浓郁高级保加利亚玫瑰的香气在霍家的偏厅浮动，法式水晶吊灯呈现纸醉金迷的香槟色，空气显得比外面大厅要昂贵许多。

潇芝芝觉得自己唬住了简欢，嘴角似有似无微微翘起，语气轻快舒畅：

“真的？”

简欢的脸被水晶灯的光一照，她白净的脸像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泽。

简欢淡淡一句：“只要你肯出钱！”

上楼给霍英东送茶点的罗叔脚步一刹，“方二公子，你这是……？”

“嘘！”

方亦初声音压的很低轻语道：“我在听…别人怎么把我给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