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真无情
“徵公子,出事了。”黄玉侍为金复匆忙跑入。
“我看见了。”隔着窗,宫远徵抬头看着一个一个点燃送上高空天灯,在宫门之中,很少会点燃白色天灯,除非是遇上非常大的重大意外事故。
宫远徵回想起,这白色天灯上一次点燃,
还是上一次。
那次,哥的父亲老执刃去世了,是被无锋杀死的。死在那一次的宫变之中的…还有很多,很多人。他数不清了,记不清了。整个徵宫就剩下了他一个,而整个角宫,也就剩下了他哥。
朗弟弟也在那一次…死去了。
他还很小。
自那之后,宫远徵便不希望徵宫有很多人,因为,越是安静越是寂静,就越会让他记得,
失去的不会再回来了。
宫远徵涌上心头的黯然被压下,
他没有时间去悲伤,
原本新的执刃该是他哥,但那一次最后却。
但这一次。
他定了定心神,随后转身看着在毛毛虫的惊恐下余色绕魂的文以裳。话到嘴边,还是一改语气交代道,
“别乱跑。好好待着。知不知道。”
“嗯。”文以裳对上他看似黑不见底的眸子,点了点头。
她今晚当然好好待着,随后文以裳又加了一句,
“今晚我一定好好待在你的徵宫,哪都不去,等你回来。”
开始建立信任。
但她这话,只是说今晚,今晚之后就不一定了,文以裳她这承诺只是承认今晚。
宫远徵意外文以裳竟然没有问他白色天灯是什么,也没有各种试探。他一时到嘴边,不知该如何关心,转身往外走去,到了门边,脚步一顿。
第一次透着一点难得真心的关心,回过头看着她,
“你早点休息。”
文以裳眼眸一颤,随后又恢复从容冷清,
“好。”
在看不见的水墨画半袖大氅下,宫远徵手指微微蜷曲了一下,手指莫名着划了一下贴着手的大氅下的绒毛。
文以裳走到门外关门,少年的背影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
门关上了。
风雪被挡在了外面。
连同着宫远徵的背影。
宫远徵看了一眼,文以裳已经关了门了。
“真无情。”宫远徵有些不悦得发了一句小牢骚。哥也是一样,出去都不告诉他干什么去了。现在找都不知从何处去找。
“徵公子,要不我去找人给文以裳姑娘准备点晚膳。”
然后神秘的从未出现过的徵宫的侍女们就出现了。
老执刃之处,乱做一麻。
宫子羽第一次又慌又悔着,从外面赶回宫门。但最先赶到的是尚在宫内的宫远徵。
几个长老也迅速开始议事,
定新的执刃,必须是留在宫门之中的,成年男子。
最终唯一符合的,只有宫子羽。宫门的执刃不能是宫尚角,若是宫尚角,日后江湖的事情,难道让宫子羽去救吗?几个长老心中想着未来。
执刃也不能是宫远徵,不做执刃,还能出去。
徵宫内,
文以裳关上被寒风吹开的窗户,
身后是三三两两个侍女的身影。
徵宫虽然不算华贵,但该有的还是可以的,又加上从女客院落带了些玩意儿来。基本上不愁了。徵宫的从未露面过的侍女们帮文以裳把屋内的暖炉弄好了,又侍候她洗完澡,
“文以裳姑娘,饭菜都已备好了。”
文以裳点了点头,就着火炉旁,吃喝完,她们把东西收走后,直接关门大吉,上床睡觉。
【你真的睡得着吗?】昨夜系统还能感着疲惫,但今夜却开始担心着了。
文以裳伸了个懒腰,翻了个身,抱着被子。
“为什么睡不着。”这执刃之位,没他们想的那么好。
【你就一点不担心吗?】
(“为什么要担心,老执刃又没真的死。只是现在看起来像是死了的样子,”)
俗称休克。
(“你现在应该想,若是宫子羽成了执刃,突然发现老执刃宫鸿羽只是休克,又活了。他们该怎么办。”)
【对啊,怎么办。】
(“所以,老规矩就必须开始破了。”)
不破不立。
【可是执刃之位,给宫子羽真的好吗?】
不好吗?
【哪里好。】
文以裳若有若无着叹了口气。
(“这执刃之位,看着是好,其实是,一点都不好。不自由,就像一个被囚的囚徒,永远都不能出这宫门一步。”)
连出去透气都不能自由自在着呼吸。
(“眼看着权力是被抓着,最后困死的,是他们自己罢了。”)
怪不得宫唤羽会选择跟着假死,一是他不想,二是他想称霸江湖,但这样,终究会成为第二个无锋。文以裳不会傻着去阻止宫唤羽,
他主动和郑南衣合作,都能转手把她杀了,还是算了。
宫门这一夜全都无法安眠,
甚至是新娘也要跟着被里里外外检查一番。
但徵宫内,文以裳安详入眠。
~
一切如文以裳所料,宫唤羽动手了,郑南衣被他杀了,却嫁祸给了第三个人。因为宫唤羽知道有第三个无锋。
雪一片一片飘落,飘落在倒在雪地之中,被宫唤羽袭击了昏死过去,呼吸都暂停了的郑南衣睫毛之上。
她脸色惨白,恍若真的死了。
地上的人手指动了一下,耳边逐渐恢复了听见周围声音的声音。
脑海之中,响起的是那夜,无名的话。
如果宫唤羽没有袭击她,那接下来的话,就可以不用听。
但是,
“若你被宫唤羽过河拆桥打死了,醒来之后,你就躲开侍卫,一路往东。”那张图纸,郑南衣并没有拿到,那是一张宫门的地图(没有后山)
文以裳让她好好记住接下来的路线。
“出去之后,你即便不回无锋,也会被他们找到。所以你得回去。但不用怕。”
“我保你不死。”她一字一顿认真道。
郑南衣擦了擦眼角的泪滴,她也不知那是泪水还是雪水,拖着浑身是伤的身躯,往当初宫子羽透露的那个暗道跑去。
这一路非常顺利,宫门好像出了什么事情,天上还有白色的天灯。郑南衣没有多管这些,一路避开玉侍,逃到了密道入口处。
密道入口处放着一个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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