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以裳将本要说出的话，撤了回去。

她眨了眨眼，思考着该说什么，

最后发现，

她竟想不出一句话，

哪怕是一个字，

在说不出话下，伴随着的，还有一丝不知从何处升起的烦躁，

宫远徵等了许久，最后等到的是一个，

“哦。”

她就说一个哦？

他还想说什么，但这就到角宫了，

上官浅太喜欢看热闹了，要是他有什么，上官浅肯定不会丢掉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宫远徵便暂时停止了这个话题。

他的苦受着受着，也习惯了，但他不想他心里重要的人，也去受他受过的苦。

他本就是在这些流言蜚语中长大的，

宫远徵没有再开口，文以裳便也不由松了口气，

不过，

她先回一个哦，是想回头等想好，再回复，

要是宫远徵现在再说些别的…她实在是不好应对。

但文以裳这一次，也发觉到了，宫远徵心底，隐藏的，难以让人察觉的伤痕。

出生在宫门这样的地方，心底对人带着芥蒂和防备是正常的。

可是，

现在的他们，见到看似带着恶意的人，便归为恶意，

看似不带的恶意的人，却也带着防备。

她怕他们，

为了阻止任何可能害死宫门中人的敌人，明面着抗衡，终将会失去所有助力，失去其中可能成为自己反击敌人的刀的，敌人的敌人，

最终导致第二次的悲剧。

不是所有生在宫门之中的人，都会像宫子羽那样毫无杀伤力。

有的人，从悲剧诞生的那一刻，便为自己带上了枷锁。

从此之后，看人不是人，看山不是山。

文以裳凑近了他，开口道，“那一会儿咱先问问上官姑娘，她那话究竟是什么含义。可以嘛？”

她这么一说，宫远徵心里便有一些不愿意了。

文以裳也感觉到了他的不愿意。

可是，她就是想借这个机会告诉他，

人是人，鬼是鬼。

若是人变成了鬼，那时再对付也成。

如今，人不想变成鬼，鬼想把人变成鬼，人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而宫门的他们也是如此，若因无尽的，看不到头的猜忌，而将这个机会拱手让给自己的敌人点竹，最终人都变成了鬼，

岂不是，顺了对方的意。

“你还没有睁开眼去看，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你就不好奇吗？”文以裳道。

“你很好奇吗？”宫远徵他一点都不好奇，也不想知道。谁会对未来会抢走自己哥哥…

“你不好奇，是因为，她会成为你的嫂子，所以你讨厌她吗？”她戳破道，直白到没有一点试探。

就像是揣着答案在问他。

文以裳见他沉默，又继续道，“我的确是好奇，而且不是一点，是很。”这一句，便是回了宫远徵问的她的话。

“我也承认，我现在就是起了那么一点好胜心了。我就是想，我的猜测是对的。”

“但我也输得起。”

她的确好胜，是她就要赢的，一定要赢的好胜。

宫远徵有时觉得自己对她真的又爱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