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假装为敌，实际上是盟友的门派，也时有如此。

上官浅和云为衫最初也是互相争斗，

作为两个靶子，

显然很多人都喜欢用这样的手段，

结果，十年前，宫门被鹰啄了一口。

“从此，便开始收养各个小儿，哪怕是用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踏着数不清的尸骨，也要赢…”文以裳道。

“艰难地站稳了脚跟。打出了属于无锋的旗号。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宫门里哪个平安长大的孩子，以前不是…”华老头似乎总是喜欢唏嘘以前的事情，

他们虽然怨恨十年前点竹动手，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个当初踩着血，在江湖上终于站稳脚跟的血性女子，令他们钦佩。

宫门后山的那些隐秘的家族，花，雪，月宫，还有羽宫…若是没有十年前的事情，或许，角公子，徵公子，也和那后山人一样，无忧无虑了吧。

以前只是觉得，她非常可怕，就像是蛰伏在暗处随时都要取走人性命的毒蛇，但此刻，文以裳开始有些想知道，当年点竹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了。

“所以，您的意思是，十多年前的那些，都是她的复仇？”

以他的描述，他们口中的点竹，并不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人，而是对外充满幻想，想要创出一片天，却最后死伤惨重，向那些曾经对还是很弱小的他们的门派复仇的可怜人。

文以裳想起不久前被逮住的宫唤羽，

那也是一个野心却没有足够实力与之匹配的，在争夺之中提早下场的败者。

“宫门不能出手，先是宣告了宫门再无风宫。又有曾经早已放下话，不问世事。便不可参与江湖纷争，不可出手，只可自保。”

“可是，既然选择了立场，就不应该再左右摇摆，沉溺于过去了。既然点竹十年前选择了动手，那一刻，便是点竹向你们的宣战。”

“作为回报，宫门也理当，向点竹宣战！”

多年来，犹犹豫豫，摇摆不定，不知如何抉择的老一辈们，

恍若拨云见月，

他们曾经觉得，点竹在某种程度上，对宫门又是有恩在的。

却也因为这自以为的恩，让宫门遭受了重大创伤。

这其中谁对谁错，根本就已经算不清了。

若是再算上孤山派他们的恩仇，更加是，兜兜转转，已经分不清，就是谁的错更多，谁的恨更多。

“这就是一笔糊涂账，糊涂账，就不必算了。”

“从最该算的，从头重算。”

文以裳道完，

老人没有反驳，

显然是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定位了，

久久后，又抬眼看着她道，

“如果，有一天，你见到她了，帮我，问问她。”华真浑浊的眼里，带着些历经这世间，即将百年的，沉浸在眼中的老泪。

“帮我问问她。”

问她，

“后悔吗？”

后悔吗？

他还是想知道一个答案，

这个没有答案的画卷，似乎是他们这一代的人，最想要得到的一个结果。

“好。”

文以裳有时会想，若她不是非要强求一次，许下和上官浅一起动点竹的承诺，

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