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他是因为不知道如何选，还是说…别的，文以裳与他相识一场，还是多问了一句。

“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

既然，你文以裳有你自己的选择，

那我悲旭，也有我自己的道。

他们没有再对对方多说一句话，

沉默就已经算是给了彼此，

他们各自的答案了。

无锋之中有他们这些人的画像。

这是因为没有彻底脱离，大家才都相安无事。

若是彻底脱离了，就另当别论了。

他们会被追杀，

所以，现在没有人可以临阵脱逃，

他们都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杀点竹，

要么保点竹。

确定了各自的立场之后，

文以裳和悲旭便都不再对对方留手，

一招比一招更狠。

虽然武力和内力比不上，但文以裳却还是在一招又一招的致命攻击之下，依旧撑着。

悲旭打着打着，见寒衣客和万俟哀都将点竹打的逐渐招架不住，便两下逼退文以裳后，去掩护点竹撤退，

在北方之魍万俟哀手中的穿着的铁珠，即将要绞杀点竹之时，却被悲旭提前拦截。

下一秒就将刀甩在文以裳脖子处，

她迅速后撤，免于被割破喉咙，

只是，最后在文以裳另一个手的扯入下，

上官浅的剑，阴差阳错，

刺入了点竹的胸口之中。

上官浅反应迅速，又立刻补上两刀，

点竹喉间一刀，彻底终结这场，

耗尽了大半辈子的世仇。

文以裳紧跟其后，还了悲旭刚刚那差点被抹脖子之仇。

“现在，我算北方魍主了。”

在抹完悲旭后，她护住悲旭的脖子，

凑在他耳边，用他们二人才听得见的声音，通知他这个结果。

回眸间，是北方之魍寒衣客，对着她意味不明的笑。

似乎是在庆祝她的进阶？

文以裳收回目光，盯着眼前的点竹，

点竹已死，上官浅抽出手里的刀。

原本护点竹的无锋，都迅速放下手底各自的武器。

而刀锋凌厉着，和万俟哀交手着的寒鸦壹，突然手中长刀一收。

文以裳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见他朝着天空发射了第二个烟花。

刚刚第一个是引来那些无锋前来围剿他们，

那第二个…

“无锋首领被杀，新首领现空缺之中。”祝盯着那飞起的，白日中的蓝色火花，唇角勾起一抹妖媚的笑。

这是通知，无锋首领死亡的消息。

四面八方，每个有可能成为下一任首领的四方魍，或是魉，都要赶来这里。

悬崖边上，

从宫门逃出后，蛰伏许久的祝，终于姗姗来迟。

在看见无锋之中终于出现一个魉后，寒鸦壹才掏出怀里的一件木盒子，

他目光冰冷着，扫着这里，将他们围杀着的所有人，那目光中，恍若是看见了什么未来不可见之宿命，

“点竹已死！在座的各位，都可以成为新的无锋之主！”

杀戮，

将起！

“天佑，无锋新主。”

寒鸦壹说完，手里盒子抛出，长刀一转锋口，割喉了断。

用生命之中的最后一口气，说完最后一句带着诅咒的祝福。他诅咒这里的每一个人。

没有人知道，这场带着祝福的诅咒，会落在谁的身上。

他带着最后一眼，好自为之，赐给了在场所有人。

他在春天来之前，慢慢的在这片逐渐开始新生的土壤上，率先死去。

“就他刚刚的行为，选择殉了先主，是一个明智之举。”寒衣客跨过悲旭的尸体，走向魉祝。

文以裳并没有觉得很悲伤，

只是没有想到，他选择用自戕追随点竹。

她以为他会和她们，拼死相搏。

她以为她们三个人会对付完这些人就能全身而退，

文以裳没想到，

无锋之中，原来也四分五裂成了这般模样。文以裳突然觉得之前费尽心思准备的那些个手段，居然就像一场笑话。

宫门和无锋的对峙，

就像是两个已经瘦的和老骆驼一般的老马一样，

都展现着自己最后的力量，

内中却因为多年来互相斗的你死我活，

死伤惨重。

无锋之中连魑都不算的人，很快就都消失在了这里。她们根本不会知道最后的无锋之主是谁。

在她们短暂的生命之中，最后或许连个魑都不会是。

“自杀，是最愚蠢的行为。”上官浅是这么认为的。

人死了，所有的仇，便都报不了了。

留着一条命，即便是吃再多的苦，也不该就这样死了。

不然，那些过去受的一切苦，岂不就被磨平了。

她宁愿寒鸦壹活着，再向她们报仇。

点竹死了，不少无锋从前追随她的人，都为此感到悲伤。

但也只是悲伤了一会儿，

云为衫不知道，那是真的悲伤，还是虚伪的悲伤。

寒鸦壹死了，

并没有多少人记得他。

文以裳不知道原本的寒鸦壹叫什么，新的寒鸦壹，取代了原本的寒鸦壹。

是寒鸦伍来通知她的，

看见他的那一刻，

文以裳才突然意识到，这场内斗，

很迅速，

或许，这种逼宫，就是这么快。

要么赢，要么死。

上官浅她们，就像是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有一把刀率先出来刀。

所有人都在等待并期待点竹的死亡。

“我想在这里替他们收一下尸体。”

“听说，是你杀的悲旭。”

“是。”她没有什么好悲伤的，她也差点被悲旭干掉了，即便不会死，但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割喉还不死，总是会引起怀疑的。

文以裳不想自己下半辈子被人盯上。

无量当初把自己关在宫门山脚之下，不也是担心，这样的事情。

“恭喜了。”他的话和以前一样，寒鸦伍也没有因为文以裳她们提前撤出宫门而对她有什么斥责。

“这次提前撤出宫门，是因为这个？”

“是，在宫门之中的人，似乎都收到了。”文以裳说完，加上一句，“她们都不知道。”

寒鸦伍点了点头，“知道了，我会对外安排，说你回了华家。”

越是不被人注意和察觉到身份，才是越是安全的。

华家也很快派了人来处理这些尸体，

而被派的人，是文以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