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她一定会是一个比上官浅还要自私，还要恶劣，还要为了自己活能舍弃一切的人。

文以裳终于明白，

为何当初来到这里的时候，

赐予她的，是不死之身

若是身会死，

心便会停止跳动，

她就不会再去共情别人的苦难，

就不会再带着最后的仁善，光明正大又毫不畏惧的在这片早就将一切真心都藏在迷雾之中的江湖内穿梭不止。

他们所有人，都盯着她这个，

最后一个，

这样单纯的傻瓜。

“你靠的这么远，我怎么亲你啊。”

文以裳回头看了他一眼，看见就只是从窗口边，挪到了桌旁，她身边。

宫远徵眼睛闪闪的，但不敢再往前一点。

文以裳扭头看他，手里的东西却没有撒开。

“你看我往前凑，我能亲得到你吗？”

“亲不到。”

“那你应该干嘛？”

好吧，

宫远徵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了，往前凑了凑，靠在文以裳身后，

文以裳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这就像是不真实的梦幻一样，

“你捏一下我的脸试试。”

宫远徵真的抬手捏了一下，但捏完又对着嘴啄了一口。

文以裳愣看着他，

不知道往哪里看，最后回眸低头看手里的，忙着的东西。

曾经在没有来到这里之前，她是一个和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关系的局外之人，

作为局外人，她可以毫无负担的去选择更偏心谁，

她可以知道宫远徵宫尚角的苦难，

也可以对上官浅仁慈，

甚至是在无锋那些年，

那些受着各种强度训练的那些年，

她可以做到最后抗拒着，不杀那些人。

但其实在疼的不得了，又不敢让自己好的太快，导致被人发现，

还得偷偷养伤的时候，

文以裳不得不承认，

她也是对那些人，起过杀心的。

可是她没有杀了他们的理由。

因为，

她不会死。

她只是会疼。

这个不会死的身体，成为了束缚着她道德的最后一丝，枷锁。

因为，

一旦在面对生死的时候，

她或许会和上官浅做出一样的选择。

为了活，

他们必须死。

甚至是，包括宫远徵。

看靠在身前的人，有点脸红了，宫远徵就大胆了，趁她不备，在她脸上也蹭了一口。

在他以为，文以裳会因为，这个，手都拿不稳加进剂量里的药材的时候…

“右边也来一下。”

他把脸送了上来，凑在她脸上，给她右边脸颊上，也亲了一口。

“该死的，能不要亲了吗？”

苏织看得有些不耐烦了，“我还没死呢。”

新婚燕尔…嗯，初尝禁果，

这确实正常，

但是！

谁都可以这个样子，

唯独，

他们两个不行！！！！！！

不行！！！

这每次的亲昵和旖旎，简直就是在指着她的脸，大声嘲笑她，

“没想到吧，苏织，你居然被白嫖了两个蛊虫。”

“没想到吧，苏织，你策略用错了。”

“没想到吧，苏织，你成了爱情保安。”

“没想到吧，苏织，你赔了夫人又折兵。”

“没想到吧，苏织，他们现在超爱的。”

文以裳从旁边把那一碗枣子，塞在宫远徵手里。

给他捧着，

“去，给她塞一个枣子。”

补补血。

“好。”

是该好好补补血了。

他往苏织旁边一蹲，也没盯着她看，手里的枣子，一个一个往她嘴里塞。

有时差点塞到她鼻子那边…

“慢一点，我还没吃完。”

苏织被塞得满嘴都是枣子。

“我知道啊。”宫远徵对着她嬉皮笑脸一笑，

“这样你就可以闭嘴了啊。”

说完，对着文以裳的背影温柔笑着。

“…”

也太没礼貌了！吧！

不是，也，

苏织突然傻眼了一下，

她要说什么来着，

肯定不是没礼貌这个，

她要说什么来着…

——

文以裳从老执任和公子羽的血中，察觉到了一丝微妙的毒物。

或许，和不准许宫子羽和老执任乃至历代执任不许出宫门有联系。

她凑上去，闻了闻。

气味有点熟悉，

但在哪里闻到的，她不太记得了。

正愁着，她猛然想起，

有点像曾经经过了一次的，无锋内某处花圃的气味。

那是一处芍药花圃。

当年正逢花圃芍药花开，还有爱花的无锋内的小姑娘摘过，拿在手上把玩的很开心，

可惜，

她后来再也没见过那个小姑娘了。

后来那批芍药，被拿去喂了一批特殊的蛊虫，

芍药没有问题，

蛊虫也不可能突然特殊，那有问题的，只有土壤了。

想办法，让土壤被无量流火影响到，再顺着进入花中，最后入蛊，进入人体。

这是无锋使用无量流火的办法，

一来，可以让无锋的人变强，

而来，那个人，便也成了人蛊。

司徒红或许，就是这样变强的。

而宫门之中，却是将皮肤刺破，进入人的身体，

与肌肤之中人的血液相互融合…

文以裳捏着手里的瓷瓶，

里面装着的是她和宫远徵身体内取出的蛊虫。

真小啊，小的可以通过喝，进入腹中，

最后再血液之中，藏匿存活。

“苏姑娘，你这次，确实是下了血本了。”

“你知道就好。”苏织高傲的昂起头，

若不是以为，这用了能彻底颠覆整个家族在江湖之中的危机，她怎么可能会用。

文以裳将瓶子就放在苏织的眼皮子底下，

苏织养了这虫子很久，一下就感觉到时他们了。

她以为文以裳是要把东西还给自己。

刚要开口谢谢她，

却听她道，

“可惜了，这么好的蛊虫，就这么被糟蹋了。”

“请不要，侮辱我的虫子。”

看得出来，她还是很宝贝这些小虫子的。

“那你的宝贝蛊虫，被掉包了，你不知道吗？”

“不可能，”她所有的东西都是贴身的，没有人可以…

“你确定吗？”文以裳再次问了一次。

苏织眸子一顿，想起来离开之时，

“那就是入宫门的时候，被调换的。”

“那原本的去了哪里呢？苏姑娘。”

“这东西，落在外人手里，是无法发挥出最大的价值的。”

除了你们自己人，没有人会惦记这些东西。

“我帮你，你帮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