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长得很美。”

发丝被拨开，文以裳的手，落在她的脸上…指甲划过郑南衣的脸庞，她抬眸一瞧，面前的人缓缓开口，

“郑南衣，浑元派掌门之女郑南衣，长得和我的那位故人，年轻的时候一样漂亮。”无锋之中，位高半级压死人，同样，位高半级，知道的信息也同样…

不是猜测，也不是试探，而是直接说出口，郑南衣第一次听见有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如此直接快速的说出她的名字。

可如此，也说明自己的身份在面前这个人面前，郑南衣心里忍不住一阵发冷，他们都在怀疑她是不是真的郑南衣，但是面前的无名却…

她真的是无名吗？是试探，还是宫远徵的阴谋，

还是宫门想出的新的逼供手段，

如果面临暴露，她必须自尽，无锋会派人来带回她的尸体，带回门中，交给门派。

否则兄长，姊妹，族人乃至整个浑元派，都会因她的过失，而受到无锋的追责…

郑南衣垂下头，却又被‘无名’捧着脸，对上被面纱挡着的脸。

文以裳对上她的眸子，却不说话，

位阶越高，的确可以知道更多的消息，可是，不是所有的魑魅魍魉都能知道的，她们得到的都是无锋给她们的消息。而凭借着可以给无锋弄来许多资源，金钱，人脉，和与华轻舟联手，拉拢权贵的她，恰好是站在获取情报的一方，和司徒红她们凭借着手上染得血不同，

她是站在明处的。

文以裳死死抓住华轻舟，而华轻舟也看破不点破死死抓住她，二人的目标一直都是直指无锋资料库。

然后摧毁它。

而且是在江湖所有人的面前。

文以裳想获取她们的真实身份，并不是真正从无锋获取到的，而是因为这根本就不是秘密。

而是谁都不说，所有人都选择参与这场自欺欺人的谎言，

无锋向来喜欢用他们的家眷，去威胁那些身怀绝技的江湖人士，或是为人清正的江湖门派掌门长老。但无锋又不会让这些人真的什么都不做，两边相互威胁，互为软肋。

大家都心知肚明受到威胁，却都假笑着带着面具说，没有被无锋威胁。

除此之外，其余的便是用孤女或是掳掠普通人家的女儿作为低阶送死的魑魅。

“可你一直都在宫门之内，怎么会。”知道她们这波刺客的身份。

“无锋的事情，你这晚辈，不知道的多着呢。”

难道宫门之中，有人同无锋勾结？郑南衣如此想。

“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

“你的家族舍弃你，你的族人舍弃你，躲在你的背后，苟且偷生，还那么年幼，他们就把你送去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们并不在乎你的命，也没有人在乎你，在这个世界上。你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可有可无的，给他们保命的…可怜虫罢了。”文以裳故意刺激道。

“他们没有。”她声音有气无力着，但比之前那般虚弱，还要好一些了。看来是药起效果了。可以摇得动这铁链的声音了。

“但他们都怕死，”

“他们没有。”

他们只是都自身难保。

“没有人想走孤山派的老路。”

重蹈覆辙。

他们只是不想做无谓的牺牲。

“这只是懦弱的借口，你们现在就是在沉默中自取灭亡罢了，走另一种程度上的，自尽。”

“我可惜，可惜你还不知道，你爹郑掌门死了的消息。”不用说，郑南衣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很快宫门就会收到你父亲因背信弃义，而畏罪自尽的消息。”

空气中是无声的沉默。

这是无锋做得出来的事情。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魑魅魍魉，一日是无锋，终身是无锋。

“横竖都得被逼死，为何就不能联手赌一把，让无锋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到那时，江湖上谁再问，你是无锋吗？都不重要了，你自由了。无锋都没了，你还是无锋吗？”

都不重要了，别人再去问你是不是无锋，就已经不重要了。

谁没有受到无锋的威胁…

无名和宫唤羽的目的，竟然是…

“第二次的生命，我想要你许给你自己。我知道，很多年前，你就已经死去了。在被送去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如今活着，就是为了自由，为了你能自由得站在阳光下，呼吸。”

“你不想吗？”

“想。”她终于开口了。

“我会用我的诚意，让你明白，与我合作，比你与宫唤羽合作，更值得。”一个寒鸦让她去保护别人，她真的就为了多年相识的情谊去保护别人…这样的人，往往反倒是很重情义的。文以裳拿起第二杯酒，浇在一旁的水缸之中。

那是给犯人行刑用的。

但她们这里一切从简好了。

自由与情谊，于他们而言，便是燃烧的生命。

“很快，你就会知道他的真面目了。”

郑南衣心中对宫唤羽的合作，也十分犹豫，可是他说，他是孤山派遗孤。

他的母亲是孤山派的人。

他和无锋，血海深仇。

“然后，我会想办法助你出去。”

“待你回到无锋之后，你会有两条路。”

“第一条，从魑成为魅，因为我会给你一条带回无锋的消息。以及告诉你回去之后如何快速提高内力的办法。然后我们将会一场友好互助，为了自由与和平的合作，这场交易在无锋覆灭之后，会就此消失。”

文以裳没有说，你就得成为我的人，为我合做事。

【你在坑骗单纯少女。】

|你闭嘴。这是拯救万千少女。

“但不太可能。”

带了消息回去，也还是会死。

因为，

“相比于你活着，对无锋来说，你死了价值会比活着更高。”

“所以，你没得选，好像只能走第二条路了。”因为无锋他们自己就会杀了你，诚如无锋杀了云雀。文以裳说着看着她的脸色，有些微微变动了。她又继续道，

“暴露了，你就没用了。”

“但你放心，他们会替死去的你，将价值发挥到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