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脑子一团浆糊，怔怔看着前方。

远处，他们与狐妖战斗的空地上方此时尘土飞扬，无法看清场中事物。

光柱余晖之中，山脚到镇口之间的道路上零零散散分布着各种尸体、泥土和碎石。

百米开外，两具尸体因为头发颜色显得格外突出，正是小黄毛和绿毛龟！

小黄毛后脑红白一片，上面插着一块尖锐石头。

绿毛龟双眼圆瞪，口鼻溢血，背上镶嵌着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

恐惧和悲伤在王成心中疯狂蔓延，三年火化师生涯，他对冰冷的尸体并无畏惧，他也曾以为面对生命死亡，他的心也可以平静甚至冰冷。

但是就在这一刻，在数十个前一刻还鲜活的生命骤然凋零之时，他发现他错了。

对死亡威胁的恐惧，对生命消散的悲伤，他依旧与常人无异。

他曾生在一个和平的国度，也在电视和手机上见过被战火侵袭的国家，幻想过身处其中的苦难。

但幻想终究是幻想，当身临其境之时他才发现，幻想中的感受不及现实的万中之一。

“咳咳...”

虚弱而沙哑的咳嗽声在旁边响起，将王成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他努力坐起，看向身旁。

光芒已尽数消散，小镇重新被昏暗的夜幕笼罩，灰尘弥漫，他勉强看清身旁的王吏。

王吏呼吸声很沉重，伴随着轻微的咳嗽声，鲜血缓缓从嘴角流出。

“爷爷，你怎么样？”

王成挣扎着挪到了王吏身边，轻轻将王吏扶起，靠在墙上。

“小成，我...没事，暂时还死不了！你怎么样了？”

王吏转头看向小成，昏暗光线下，他只能看到王成的脸部轮廓。

“我没事，爷爷你先缓缓。”

见王吏还活着，王略微松了口气，随后他看向身旁，轻声唤道：

“有德道长，杨大哥，你们怎么样？”

“我还活着，杨林晕过去了！”

有德道长虚弱的声音传来。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王成看到地上躺着两个人影。

“都还活着，那就好！到底是谁扔的导弹？恐怖份子吗？”

王成身体靠在墙上，看着前方的夜幕，有气无力说道。

“导弹？那是什么？”有德道长声音中有些疑惑。

“你不知道导弹？”

王成愣住了，难道这个世界没有导弹？那刚才到底是什么袭击了小镇？

思索间，王成发现远处山峰之上有一点亮光，如同漆黑夜空中的星星般闪亮。

那一点亮光正缓缓从山顶向着他们所在的方向飞来。

与此同时，临近镇口的街道上人影绰绰，光影闪动，夹杂着各种吵闹人声，正是闻讯而来的居民。

随着空中的那点亮光越来越近，王成终于看清了它的真正面目。

刹那间，王成的瞳孔骤然放大，身体僵直，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疯狂滚落。

“九尾灵狐，怎么会？！”

有德道长的声音飘入王成耳中，满是震惊和绝望。

那道光亮正是九尾灵狐，它周身银白，八条狐尾斜立于身后，笼罩在耀眼的白光之中。

外形与他们击杀的那头一样，但是体型大了数倍。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一股恐怖的威压从它身上散发开来。

压迫感从四面八方疯狂钻进身体，王成心脏如同被万斤巨石压迫，后背早已湿透，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渐渐地，周遭事物变得模糊起来，王成感觉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漩涡，要将自己吸入其中。

“不要盯着它看！收敛心神！”

脑中突然响起有德道长焦急的声音，王成一个激灵，连忙将视线收回，这才稍微清醒过来。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

有德道长低声吟诵着清心诀，随着他的吟诵，王成感觉头脑开始变得清醒起来，身上的压迫感也有所缓解。

他环顾四周，身旁的王吏双眼紧闭，呼吸微弱，周围居民的吵闹声也早已消失。

借着居民手上的光源，他发现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盯着空中的九尾灵狐，神情木然，身体如同定格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此时九尾灵狐距离王成不足二十米，它静静悬浮在空中，银色眼眸波光流转，最终落在了王成身上。

感受到九尾灵狐的目光，王成再次抬头看了一眼，脑中嗡的一声，霎时一片空白。

之前距离远，加上白光笼罩，只能看清它的外形。

此时王成才看清它头顶的数字，顿时如遭雷击，被吓得魂不附体！

心脏完全不受控制，如敲鼓般疯狂擂动，王成再次偷瞄一眼，之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完了......

眼前九尾灵狐头顶的元能值颜色居然是紫色的，足足有11500！

那它肯定就是有德道长口中的狐妖真身，八阶妖皇。

这特么还挣扎个啥？

说是螳臂挡车都不对，这特么简直是螳臂挡高铁！

而且这样一看，刚才那像导弹一般的攻击，也是来自于眼前的九尾狐妖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妖族强者，恐怖如斯！

九尾灵狐没有理会周围的居民和仍旧低声吟诵的有德道长，而是始终打量着王成，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我的狐尾分身呢？”娇媚的女子声音在王成耳边炸响，语气却是冰冷刺骨。

王成闻言心中咯噔一下，接着心一横，一股豪气涌上心头。

横竖都是死，怕个球！

“烧了！”

他平静开口，同时睁开眼睛，直视着眼前的九尾灵狐。

出乎意料，原本的灵狐已经消失，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位女子。

女子看上去三十岁左右，银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身后，姿容绝美，肤如凝脂，浑身不着片缕，银色光芒萦绕在身畔，妖娆身姿若隐若现。

王成刹那失神，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而又充满成熟诱惑的女人。

难怪封神榜中商纣王那么迷恋九尾妖狐，这特么谁顶得住？

不过女子头上的数字瞬间将他再度拉回了现实。

女子闻言眉头微蹙，玉手轻抬。

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将王成包裹，他的身体腾空而起，向着女子飞去。

“也罢，随我回妖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