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的心犹如被针扎一般疼痛，简直难以呼吸。

轻轻拍打着玲珑略显单薄的后背，王成柔声道：

“玲珑姐，狐妖只是附体在你身上，你也是受害者，无需自责！”

“可是，刚才医生说，爷爷他受了剧烈震荡，内脏损伤严重，可能...要不行了！”玲珑身体抽动得更厉害了，王成肩膀上已经被泪水浸湿了一大片。

“什么？！”

玲珑的话恍若晴天霹雳，王成脑中霎时一片空白，眼泪不由自主顺着脸颊滚落。

三年来的种种，如电影般在他脑海中滚动播放。

对他这个来历不明的人，王吏是真把他当做自己的孙子对待，照顾他的生活，教授他火化师的工作，若非王吏，恐怕他现在还流落街头，生死不知。

泪水模糊了双眼，王成放开玲珑，跪倒在病床旁，他轻轻握住王吏枯瘦的手，一时哽咽，说不出来话。

“爷爷......”

似乎听到了王成的呼喊，被王成握住的手轻轻动了动。

感觉到手心传来的震动，王成赶紧抹了抹眼泪，看着王吏苍白的脸，哽咽道：

“爷爷，小成活着回来了，你睁开眼看看我呀！”

王吏紧闭的双眼下，眼珠略微转动，却是无法睁开双眼，整个人气息也开始变得微弱，一旁的心电图监控设备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医生很快赶来，将王吏送入了急救室。

王成失魂落魄回到病房，旁边的病床上传来一道惊讶声音。

“王成？你居然活着回来了？”

王成木然转头看了一眼，看清病床上的人后，他无神的双眼泛起了一丝光亮。

“有德道长......”

王成快步来到有德道长身旁，双目通红，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哀求道：

“有德道长，我爷爷快不行了，有没有办法救我爷爷，求你了！”

“别摇了！再摇我也要没了！”

有德道长感觉自己都快被摇散架了，龇牙咧嘴道。

“抱歉！”王成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有德道长，眼中满是希冀的光芒。

有德道长看着王成的眼神，有些不忍心地瞥开了目光，摇了摇头，无奈道：

“王兄弟，我没有办法！”

王成眼中燃起的光芒霎时黯淡了下去，嘴唇微抿，轻声道：

“我知道了，有德道长！”

很快，王吏再度被推了进来，玲珑跟在床边，不停抹着眼泪。

“医生，我爷爷他......”

王成赶忙来到医生身旁询问情况，医生摇了摇头。

“病人的器官严重衰竭，坚持不了多久了。”

医生出去之后，病床上的王吏脸上泛起一层诡异红晕，眼睛缓缓睁开。

“小成，玲珑......”

“爷爷！”

王成和玲珑闻声快步来到王吏身旁，抓着王吏的手，看着回光返照的老人，难掩悲伤。

王吏看着两人，脸上浮起一抹释然微笑，轻声道：

“小成，你活着回来了？真好！”

王成红着眼点点头。

“爷爷，都是我害了你！”

王吏摇了摇头。

“我本就是行将就木之人，战场上能苟活下来，享受三十年太平生活，已算是万幸。”

“唯有一事，我难以...咳咳...释怀...”说到这里，王吏脸上红晕开始缓缓褪去，身体似乎快要支撑不住了。

旁边突然飞出一道白光，没入王吏体内，玲珑没有丝毫察觉，王成却看清那是一道灵符。

灵符入体，王吏脸色再度泛红，气息比刚才更稳定了。

王成转头一瞥，有德道长脸色苍白，呼吸急促，眼神示意王成尽快。

王成朝有德道长点点头，投去感激的眼神。

王吏的声音再度传来，王成第一次在这慈祥老人眼中看到蚀骨仇恨。

“二十年前，妖族突袭边境，造成数千华夏军人死亡，玲珑的父母也在其中。杀害他们的妖是雕中王族，金翅雷炎雕中的首领！”

“那头畜生当年未能被人类灭杀。小成，我知道你已经是觉醒者，我只是希望，如果有朝一日，你有了足够的实力，能帮玲珑父母报仇，可以吗？”

看着王吏恳求的眼神，王成毫不犹豫，狠狠点头，哽咽道：

“爷爷，我答应你！”

王吏满意点了点头，将玲珑的手和王成的握在一起，笑道：

“小成，玲珑性子软，我死后，你要多照顾她，别让她被人欺负！”

“玲珑，不要太难过，记住爷爷之前给你说的话！”

王成咬着牙，泪水不受控制，断线珠子一般滚落，他只能不停点头，让爷爷放心。

玲珑早已是泣不成声，完全成了一个泪人，只能点头。

“都是好孩子啊！”

王吏脸上诡异的红晕再次开始褪去，眼中光芒开始黯淡，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小成，客厅的茶几下方，你记得......”

声音戛然而止，王吏双唇微张，眼睛轻轻闭上，已是没了声息。

“爷爷！”

王成和玲珑悲伤的呼喊声回荡在病房中，久久不能消散。

医生确认王吏死亡后，王成来到有德道长床边，看着脸色苍白的有德道长，躬身道：

“有德道长，多谢！”

有德道长轻轻摇了摇头。

“王兄弟，节哀！先处理你爷爷的身后事吧。”

“嗯！”

王成点点头，轻轻拉起一旁伏在爷爷身上痛哭的玲珑。

“玲珑姐，爷爷已经走了，我们要先处理爷爷的后事。爷爷还有什么亲人吗？”

玲珑眼睛浮肿，闻言轻轻摇了摇头，凄然道：

“没有，我从小和爷爷相依为命，没有亲人。如今爷爷走了，我......”

看着玲珑无助的眼神，王成心头越发酸楚，柔声安慰道：

“玲珑姐，你还有我！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玲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靠在王成身上，紧紧抓着王成的衣角，如同抓着整个世界。

将王吏的尸体运回小镇火葬场安置，时间已经是早上7点。

王成和玲珑一路沉默，回到家里，准备洗澡换身衣服再去火葬场火化王吏的尸体。

想起王吏最后的话，王成来到客厅茶几下，一通翻找后，找到了一个信封。

打开信封，看到信中信息的那一刻，王成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