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话，深深刺痛了太后……

太后知道当初自己的心思全在十三皇子身上，对于自己的二儿子关注甚少，也全然不知他在宫中的待遇如何。

她以为小七是嫡子，是她中宫所出，定然没有下人敢薄待于他，可没曾想，这群狗杂碎竟然做事如此拜高踩低。

是自己的疏忽，导致了越王童年过得如此惨淡……

皇帝见太后面色大变，陡然缓过神儿，心中也知晓自己的言语过激了。可他是皇帝，是这天下最尊贵的人，他不会认错。

殿中寂静良久，太后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

“果然，你们当初都是怨恨哀家的。可哀家也已经知道了自己的错误，当初小十三的死，还不足以弥补这一切吗？”

太后声嘶力竭，皇上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太后，在他的印象里，自己的母后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端庄有礼的圣母形象，如今却如此失态。

“母后！十三虽然死了，但你敢说你心中不曾怨过？你可有把你的爱分给朕和小七半分？”皇帝心中充满了怨怪。

太后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心中的哀戚顿生，是自己的错，都是因为自己对于十三的偏爱，导致自己忽视了自己的长子和次子。

也以至于养成了皇帝如此扭曲的性格。若是当初自己不偏不倚，教会他们兄弟三人兄友弟恭，或许如今的一切便不会发生。

可这世间没有如果……

“你如今再说此事，又有何用？既然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便没有了重来的机会。

当初你陷害了小十三，导致了你姑母只身远赴南岳和亲，以至于自你上位后，南岳与我魏国便停了往来。

如今他们又主动派大公主前来和亲，谁知你姑母此举何意？”

太后也不想跟皇帝如此拉扯下去，直奔主题。

“朕知当初之事是朕对不起姑母！可如今姑母也已是南岳国最尊贵的女人，他又会有何怨？”

皇帝不以为然，当初确实是因为为了除去十三，才会害得姑母前去和亲，他也曾后悔过，毕竟姑母待他们极好。

可如今姑母已经当上了南岳国的太后，她还有何不满？魏国作为姑母的母国，要不是魏国逐渐强大，南岳又怎么会将姑母放在眼里？

……

太后没想到皇帝会如此说，一脸不可置信，指着皇上大骂道：

“你怎么会如此想，你姑母当初多么温柔善良的女子，只身前往南岳那狼窝，她能一步步爬到如今的位置，你可真晓其中的尖酸？

你看看你的后宫，那些后妃们争宠的招数令人心惊，他们还都是本国人，为了争夺你的宠爱，也能争得头破血流，更何况你姑母身在外邦？

一个人在这恐怖的皇宫中孤立无援，也没有母族的帮衬，你以为她过得容易？”

皇帝听后，脸上露出一丝愧疚，但很快就恢复了冷漠。

“即便如此，现在也无法改变什么。南岳派大公主前来和亲，嫁给华霆是最好的选择。”

太后冷哼一声，“哀家不同意！皇亲国戚如此多，为何偏偏选中霆儿？你若还有点心，就好好对待你的侄子，怎可如此薄待于他。”

“这位大公主，虽不是姑母所生，但也是从小养在姑母名下，如此身份，唯有霆儿的身份最为相配。

如此才不算辱没了南岳，辱没了姑母！”

皇帝微微皱眉，“这是两国之间的政治联姻，岂能感情用事。母后还是不要再说了。”

太后瞪了皇帝一眼，“你若不当回事，只会引起越王的不满，当初你牺牲了你姑母达成了目的，如今又要委屈霆儿吗？

你虽是一国之主，但没有臣民的支持，你便什么都不是！”

皇帝沉默片刻，“但此时，越王是同意了的！当初朕将此事告知于他，他是欣喜的！”

皇帝似乎是被太后说动了，但他仍然不肯认输，想到当初越王的态度，他的语气又强硬了起来。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当初王府那姑娘本就是个不好的，你给他退了婚，他自然对你说的觉得欣喜，可如今反应过来，你认为小七还会觉得是好事？”

太后挑了挑眉道：“你的七弟，他没有坏心，你又何必防着他，你如今的所作所为，只会离间你二人的感情。

你这是把他往绝路上去逼，后果不堪设想。”

皇帝闻言，叹了口气道：“朕明白了，母后放心，朕会处理好此事的。”

太后看着皇帝，心中暗自叹息。希望这次他能真正意识到自己的责任，不再重蹈覆辙。

皇帝离开后，太后心情沉重地坐在椅子上，思考着如何保护越王。

她决定改日找越王谈谈，了解他的真实想法。

“娘娘，老奴伺候您歇下吧！”霜姑姑见皇帝已然离宫，便走了进来，见到了一脸疲惫的太后，心中酸涩难掩。

刚才皇帝和太后吵的声音这么大声，虽然他们下人都已经避到了殿外，依旧能听到殿内的响动，想来太后和皇上争执的激烈。

太后好久没和皇上如此过了……外人面前都是母慈子孝，每次皇帝来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也不愿与皇帝多说几句。

母子二人经常便是相顾无言，如今发泄了出来，希望母子关系能有所缓和吧。

“霜儿，你说当初，哀家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哀家是不是一个失败的母亲。”太后看见霜姑姑，积攒了好久的情绪，终于憋不住了。

泪水顺着太后的脸颊滑落，霜姑姑连忙拿出帕子给太后擦拭，道：“这不是太后娘娘的错，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对主子们照顾不周。”

“可若不是当初，我忽视了皇上和小七，他们也不会养成如今的性格。也不会让小十三早早地便离我而去。”太后泣不成声。

“十三爷是个福泽深厚的，想来他在天上过得很好。

如今娘娘你也在弥补越王，你对越世子也是十分疼爱，想来越王也能理解娘娘您的心意。

你不必如此责怪自己。”霜姑姑安慰着太后，言语中透露出的心酸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