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苏亮亮的话，林虎子意识到事情暴露了。

下意识的心虚与愧疚，让他撇开了脸。

但是却想把苏亮亮拦下来不让他闹出去的冲动。

他下意识的反驳：“你看见什么了？你亲眼看见的吗？”

苏亮亮看着死不悔改的林虎子，忽然冷笑一声：“看见了，老子他妈的全看见了，看见了，你想如何毒杀谢允！”

林虎子摇头：“我没有想杀他，那个毒性并不深，你应该也知道。还有你怎么知道的？”

苏亮亮听着林虎子类似于质问的话，只觉得心凉了半截，好似第一次认识他一样，看着林虎子。

“老子他妈的上山砍柴，亲眼看到的！”苏亮亮不是傻蛋，自然不会说是因为林初一的命令，所以最近一直偷偷跟着江小柔。

“还有，你他妈的知不知道，就算是轻微毒蛇，咬一口，在山里也会死的！”

林虎子颇有些不以为意，他知道苏亮亮接下来想说什么，不就是拿往年那些，在山上被毒蛇咬了，要遇见山里的野猪或者狼，而死无全尸的事情。

谢允又没有上山，在山脚下，而且他跟江知青还在呢！

能有什么危险，大惊小怪。

“亮亮，除了你，还有其他人吗？”林虎子继续问。

苏亮亮听着这一句话，又看到了林虎子脸上的表情，莫名的胆寒，怒火翻涌：“怎么，你还想杀人灭口不成？！”

“不会！”林虎子吐出了两个字。

苏亮亮到现在也不太相信，昔日的好兄弟，竟然是一个这样的人：“告诉我理由！”

从小到大，自己因为长的矮，长的瘦弱，加上在家里不受宠，一直是被村里小团体排挤在外，只有林虎子愿意跟自己玩。

后来村里的小孩，因为林虎子跟自己玩，疏远了他，再后来他们两个人中间又多了一个林铁牛。

曾经一桩桩一件件的兄弟情谊，回头再看的时候，为什么发现这么单薄？

他好像从来都不了解林虎子。

不了解林虎子当日，为什么非要逼着老大原谅他？

不理解林虎子明明知道他娘在胡说八道，故意抹黑老大，偏偏只站在远处听而不出来辩解？

不理解林虎子今日的所作所为，为什么要用毒蛇伤害谢允？

看到苏亮亮双目通红的瞪着自己，林虎子沉默片刻，终究是告诉了他原因：“江知青想跟谢允成为朋友，所以请求我能够帮助她。”

苏亮亮脸上都是不明白，不理解，气冲冲的说道：“放毒蛇，这跟交朋友到底有什么关系？”

林虎子想到江小柔那梨花带雨的模样，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解释：“因为谢允不喜欢跟她交朋友……”

苏亮亮不是傻子，将前因后果联系之后，他大概明白了江小柔的意图。

“江小柔原本的计划就是，让谢允受伤后，然后你们才出来，英雄救美是吗？”

林虎子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苏亮亮听着这毫无厘头的原因，眼底划过难以置信，他声音有些干哑：“那你呢？你为什么要配合她？”

林虎子这次的回答很干脆：“我喜欢她。”

苏亮亮失望的闭了闭眼睛，再睁开，里面双目通红：“所以你为了一个女人，在伤害自己的兄弟是吗？”

林虎子反驳：“他不是我的兄弟！”

林虎子又不是傻子，虽然没有苏亮亮聪明，但是眼力劲还是有的。

虽然看出了林初一跟谢允之间的眉来眼去。

所以他也不认为谢允把自己当兄弟。

看着情绪激动的苏亮亮，林虎子说：“他也没把我当过兄弟，不是吗？”

苏亮亮不理解的看着他：“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林虎子轻蔑一笑，看着苏亮亮，一字一句的说道：“谢允跟林初一之间的关系，不用我再说吧，我去求过谢允，让他帮忙说说情，但是他竟然拒绝了，拒绝了，你懂吗？他有把我当过兄弟吗？”

苏亮亮被他气的不行：“明明当初做错事的是你！老大不计前嫌的，把我们几个捞出来，你还那般的逼迫她，你简直无可救药！”

听到苏亮亮的话，林虎子很不屑的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不计前嫌？哈哈，亮亮，你真蠢，你没看明白，是林初一把赌场的钱全部都搂走了吗？她救不救咱可能是顺道而已！你真的被她这点小恩小惠给收买了？”

然后上前一步，盯着苏亮亮的眼睛：“亮亮，要不你跟着我干吧，我和霍庭深合伙干活，四六分，我四他六，你知道我一天最多的时候能赚多少吗？36块，我记得你堂哥在镇上的粮食站上班，一个月才16块钱吧。”

苏亮亮摇头，他发现他根本说不明白，也跟他讲不通。

你根本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又或许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我要跟着老大。”

“还有，当日老大单枪匹马的去赌场救我们，她本来可以不来趟这一趟浑水的。”

“还有你说赌场里的钱，赌场的人是老大打的？我们是老大救的，医药费是老大出的，最后老大，还都给咱几个留了点钱，你这话说的太没良心了。”

林虎子不喜欢听这些说教，他甩开了苏亮亮抓着自己胳膊的手。

“谢允这事，我劝你不要宣扬出来。”

然后林虎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

江小柔知青还在河边凳等着他。

那一眼，让苏亮亮绝望。

他竟然在昔日的兄弟眼中，看到了对自己的杀意，可笑啊！可笑啊！

看着林虎子扶起自行车的背影，苏亮亮有些哽咽的开口：“这事我会跟老大说的！”

林虎子握紧了扶起自行车的手把，头也没回的回了句：“随便你！”

留在原地的苏亮亮，看着远去的身影，一时间无语凝噎。

然后狠狠的擦了一下湿润的眼角，骂了自己一声：“没出息！”

是自己的心依旧是难过的。

这一次，苏亮亮知道，他们和林虎子之间的兄弟情义，彻底没有了。

想到谢允的事情，苏亮亮连忙去找林初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