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为了个男人命都不要了?
“自是想念母后了。”
班氏的笑意还未从嘴角漾开,苏之易话锋一转:“我宫里的少詹事刚刚和儿臣讲,九妹因他犯了宫规。
他一阶外臣无诏无法入后宫,求儿臣替他向母后告罪,并求母后轻罚九妹。”
不想太子是为了给小贱种求情,苏倾第一个跳了起来。
“轻罚怎么行?若以后宫里的人个个像她这样,写些淫秽之物与人私通,那父皇头顶上的平天冠岂不成了绿……”
“倾儿,放肆。”听苏倾越说越离谱,班氏忍不住喝止她,“那是你父皇。”
“是儿臣妄言,请母后恕罪。” 苏倾福了福身,悻悻然道。
对这个女儿,她是宠过头了。
要知道她在坤宁宫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那就是她这个皇后教养不力管理不善。
后宫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抓她错处,落井下石。
班氏沉了沉气,看向太子淡声道:“轻罚不是不可以。”
顿了下,苏之易正准备拜谢班氏,又听她道:“可这件事必须有人担责。
既然不是小九的过错,那么谢少事借由进学之事,在后宫内引诱公主,在无人处做苟且之事。
这当以何罪论处?”
苏之易听后脸色微变,他低头看向跪伏在地上的苏沅。
苏沅微阖双眼咬紧嘴唇。
皇后班氏这么说,就是在逼迫太子放弃替她求情的想法。
谢澍不仅是太子苏之易的臣下,更是挚友,比起她这个没有母族的庶妹,首辅嫡子,长公主心上人的名节与命更重要。
苏之易被母亲问的哑口无言,苏沅也不想此事攀扯到先生身上。
重活一世,对于苏沅来说,能让先生安康顺遂比复仇来的更重要。
这一刻,天光透过明瓦依旧是过分的刺眼。
她缓缓将双手高举过头,交叠于额前,重重一拜:“今日是儿臣之过,与谢先生无半分干系,我自愿领罚。谢母后仁厚。”
苏倾冷哼一声:“算你识相,不然就让敦昭仪一起陪你受刑。”
对于她的反应,班氏却是比女儿的心思更为深沉。
为了个男人命都不要了?
不过既然她已经伏法,班氏便未再往深处多想,向汪楼示意继续。
这次剥苏沅衣服很顺利,她似接受命运不再反抗。
见她脱下华服,只着中衣被拖去院中接受杖刑,苏之易背在身后的手握紧拳头。
班氏见儿子心思不在她这,骤然发话:“太子既然来了,坐坐再走,母后想问问你选太子妃的事。”
苏之易收回心神,恭敬道:“还未有合适的人。”
苏沅被两个力大无穷的嬷嬷左右夹着押入院中。
此时行刑的长板凳已经架好。
大鸢朝的廷杖分两种。
一种是午门前行刑的廷杖,针对那些触怒了皇帝的大臣。
由司礼监太监宣旨监刑,左右各立三十名内侍三十名锦衣卫。秉笔太监坐在最中间,还有些官员观看行刑。
被行刑的人,除去衣冠,褪下裤子露出臀部与大腿,在指定地点趴伏在地上,一名锦衣卫手持犬杖,等监刑的秉笔太监一声令下,行刑开始。
杖刑还分真打和假打,这就看皇帝是要羞辱你还是要弄死你。
若是秉笔太监说一声用心打,那持杖的锦衣卫手下便绝不会留情,三十下后必定皮开肉绽血肉横飞。
几乎没人能挺过八十杖。
这种刑法延伸到后宫之中,便成了对宫女内侍最严厉的惩罚,但对后妃公主施用是少之又少。
今日之所为,可见皇后班氏从来就没有把苏沅当成过正经的公主。
“哲城公主,这边请吧!”
苏沅抬眸看向说话的人,正是和自己有过节的周嬷嬷。
她阴笑时正好露出漏了风的门牙,今日新仇旧账一并了结。
苏沅被人推至一根长条木凳边,周嬷嬷一声令下:“捆好了,等会九公主要是挣脱了,你们都等着受罚吧。”
后宫的廷杖和前朝有些区别,,前朝主要是羞辱大臣,而后宫是惩罚意味较大。
手腕脚腕被捆绑在凳脚上,以免人在剧痛时挣脱伤了其它地方不好干活。
廷杖的场面苏沅不是没见过,她曾经唯一的侍女香儿就是这么被活活打死。
说她不怕是假的,可她今天求谁都没用,皇后就是借此要她的命,用来泄当日毒害十七皇子未遂的愤。
她也不指望陆忱会来救她。
夜阑一定会向他如实禀报自己支开她与谢澍私会的事。
这无异于在说她准备另投明主,说不定还会拿他隐秘作为投诚的砝码。
既是如此,不如借他人之手处死了她,一了百了。
想到这苏沅硬气了不少,反正横竖都是死。
甩开扯着她胳膊的嬷嬷,梗着脖子喝道:“本公主自己来。”
周嬷嬷愣了愣,而后冷笑:“那公主请吧。”
她倒是要看看她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目前为止没一个不在五下之后求饶的。
苏沅趴好后,手脚被狠狠捆住,冰冷的木杖左右交叉挟住她的腿,只等首领太监汪楼的一声令下。
汪楼看了一眼天,霞光红透整个皇城的琉璃瓦,命人道:“把宫门关死了,杖刑结束前,谁来敲门都不准开。”
“是,汪公公。”
随着他的命令,坤宁宫大门紧闭。
汪楼走到苏沅身边,低伏下上半身,用太监特有的阴柔嗓音道:“九公主,那我们开始了。”
这哪是提醒她开始,这是告诉你死期就在这时候。
苏沅紧闭双眼,不做回答。
汪楼直起身,朝行刑的内侍点头。
第一杖下来的时候,木杖下带起一阵风,挨上身时,苏沅浑身肌肉惊跳,手下意识握紧凳脚,在哀嚎声出口前咬死牙关,嘴里瞬间涌入血腥味。
她是在东厂厂狱受过鞭刑的人,这一下倒是让她挺了过去。
汪楼没想到看似瘦弱的九公主,骨子还挺硬的,便朝行刑的内侍递了眼色,内侍会意,用心打不用手下留情。
再一杖下来,苏沅感觉下半身血液汇集肿胀难耐,连腿都是麻的。
她可能挺不过十杖,记得那时陆忱被廷杖二十奄奄一息,原是这种滋味。
自己还幼稚地给他端碗阳春面,告诉他吃了就不疼了。
正当第三杖下来的时候,坤宁宫朱红色的大门被无规律地猛烈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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