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以睡服人
自那日与狼袭击后,因着苏沅生病,谢澍受伤,苏倾也没心思学习,便给伴读们放了大假,以示安抚。
回宫后便赶上七夕,这日便没有安排课业。
按照传统,一大早宫内的人开始忙碌起晒书晒衣的事宜。
苏沅搬了张竹椅躺在院中,身边是围了一圈摊开的书。
从出生到现在,她还是第一次见过那么多书,这还多亏了她那八百年见不到一回的爹,真以为她是读书的料,赐了不少善本珍本孤本。
她一手捻了块绿豆糕,一边随手抄起一本书翻了两页,便觉头昏脑胀。
赶紧把书放在脸上,遮挡晃眼的阳光。
心里默默盘算。
北方前线的捷报已经传入京城,杨家军不日将班师回朝。
那就意味着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如今太子虽与杨妙仪暗生情愫,但还没有摆到明面上,今晚就得想办法让这两人在七夕时认定彼此为一生所爱,至死不渝。
到时候自己再怂恿太子掩护杨妙仪在御前献舞博取父皇关注,便能水到渠成。
只要自己做到这一步,就算是完成了陆忱交代的事。
至于后面发生什么,杨家是生是死便和她没有关系。
那怎么才能让那两人情定彼此呢?
就在她绞尽脑汁一无所获时,一团白雾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了她耳洞里,惹得她一阵瘙痒,咯咯乱笑。
“阿飘,你别这样,快出来,好痒。”
脸上的书因为她扭动而滑落,露出的视线正好和夜阑怪异的眼神撞上。
夜阑刚从屋子里捧衣服出来晒,就看见她猥琐的笑容。
苏沅干干一笑,又默默地拿起一本书遮住自己的脸。
直到视线里的人影走远,她才敢出声说话:“阿飘,自从上次梦里见你,又好久没见了。”
阿飘蜷在苏沅耳道里,说话是个低沉富有磁性的男人声音:“嗯,我恢复的差不多了,可刚刚那个女人的煞气也好重。”
听他话,苏沅想起阿飘曾经说过,陆忱在的时候他出现不了。
这人是活阎王,煞气太重。
夜阑自然也不差。
苏沅问:“那你为什么要出来?”
“还不是你想不到解决的办法。我来给你出主意。”
这鬼东西说话就说话,往她耳洞深处吹什么气,苏沅伸出小指扣了扣耳朵:“你会?”
阿飘在她耳朵里转了一圈,铿锵有力:“我不会。”
苏沅:“……”
他话锋一转:“但书中自有颜如玉。没谈过,并不代表没看过。”
“你是说话本子吗?”
宫中这可是禁书,发现了是要被杖责的。
耳洞里传出“咚”一声,像是人拍额头的声音。
“公主殿下。”阿飘叫的郑重其事,“自华夏有史记载以来共有二十四部正史,其中有一部关于后妃的列传。
这么多女人的故事,还找出一个教人私定终身的法子?”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反正她没看过也不懂。
之后阿飘给她讲了一大堆,痴情帝王伉俪情深的故事。
被他念叨地昏昏欲睡的苏沅,直到听见商纣王时,脑中灵光一闪。
“商纣王与苏妲己,汉成帝与赵合德,唐明皇与杨贵妃,哪个不伦之恋不是以睡服人。
只要他们俩生米煮成熟饭,什么事都好解决。”
蓦地,她的耳道内陷入一片沉默。
她的话好像没错,但比起她公主的身份真是粗俗了许多。
良久,阿飘叹息着问:“那你如何让他们生米煮成熟饭?太子与杨妙仪都是有身份有体面的人,若不是神志不清,绝不会无媒苟合。”
苏沅抿了抿唇:“那就叫他们神志不清。”
阿飘:“……”
苏沅突然想到了什么,从竹椅上跳了起来,拦住还在搬衣服的夜阑。
搓着小手,干笑道:“能不能帮我给督主传句话?”
“说。”夜阑冷面道。
苏沅看看左右,对着她咬耳朵。
原本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夜阑,瞪大了眼盯着这个大言不惭的女人。
苏沅讨好地笑道:“怕这事只有督主能办到,若是能成,那太子与杨妙仪的事定能万无一失。”
夜阑想都没想,拒绝道:“不能。”
苏沅蹙眉:“你都没去问过,怎么知道督主他不同意?况且要杨妙仪上位,那是督主的意思。”
夜阑犹豫不决,但还是给她递了话,至于同没同意,苏沅直到去了东宫也未可知。
心里不禁犯嘀咕。
不就两颗春药,至于那么小气嘛!
这实在是宫内违禁品,桐姨那搞不到,自己才不惜的问他要。
春药虽说不是什么稀有值钱的东西,但宫内严令禁止,一旦查出满门抄斩。
毕竟若是人人都能搞到这药,给皇帝来一颗爬龙床,皇帝岂不是要精尽人亡。
但苏沅相信,若是有人能搞到,那个人一定是陆忱。
去东宫之前,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问阿飘:“那日我在崖洞昏迷后,有发生什么事吗?”
她是想问她是怎么得罪陆忱了?
处处冷着她,像是闹别扭的小媳妇。
未想阿飘没回答她,像个屁一样崩一下不见了。
真是活见鬼!
……
七月七,牛郎织女银河相会。
一团少女在东宫影壁与正殿前的院落里围着一张石桌子。
桌子中央放着个盛满水的碗。
碗里的可不是普通的水,而是经过一日暴晒,有了层水膜的水。
苏沅指尖捏了根绣花针,众人屏住呼吸,她轻轻放下。
那针竟没有沉底,而是浮在水面上。
白云月兴奋地小声唤道:“快拿蜡烛来照。”
火光下,晶莹剔透的水折射光影,将水面上的针投影在白色的瓷碗底部,形成一个两头尖尖中间圆弧的月牙形。
“得巧了得巧了。”众人欢呼。
此时苏沅才敢大松一口气。
蓦地,人群中传出苏倾不合时宜的冷笑。
“都十来根了,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捧场的众人望着碗中沉底的十几根绣花针,鼓掌声减弱。
“乞巧不过是个讨个好意头,一根就好。”太子苏之易爽朗的笑声从抄手游廊传来。
众人听闻要拜。
回头看见他身后跟了一串男子。
苏沅眉心跳了跳。
相亲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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