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下毒
说这时那时快,李信带着一众侍卫赶了过来,看到蒙毅的举动,心中略知一二,示意蒙毅退下,自己带着人跟随胡亥,保护圣驾。接下来的时辰,众人又开始了在林间逐鹿,箭如霹雳弦惊,随着一声声尖锐的破空啸响,一只只狂奔逃命的麋鹿、狍应声倒地。
经过一番追逐鏖战,胡亥的驷马战车已装满,待至日暮天黑,胡亥与众人结束了一天的狩猎,面对收获颇丰的归来人,等待的臣民们欢呼雀跃,直夸皇帝陛下神勇无比,众人在宛林不远处的草地上举行盛大的额庆宴,篝火烧烤的野味喷香,大碗的美酒斟满,歌舞欢乐。
这庆功宴之上,自然少不了载歌载舞,胡亥命赵黎为大家助兴,她身着舞衣如同花朵一般鲜艳,她轻盈的舞姿随着枝叶下的点点月光星色而摆动,每一个转身、每一个回眸都充满着优雅和妩媚,赢得阵阵赞扬。
“美人舞如莲花旋,世人有眼应为见。”阎乐昂起下巴,举着酒樽。
赵黎冷冷瞥了他一眼,转而深情凝望着上座的胡亥,期待着什么。
胡亥撞见她的目光,抬了抬手,赵黎立刻笑意相迎,小步上前,为胡亥桢满酒樽,玉手呈上。
“爱卿所言极是,丽妃的舞技天下无双,这杯朕赏你。”胡亥望着赵黎,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赵黎娇羞垂目,缓缓接过,一饮而尽,嘴上的弧度尽显。
“好!”胡亥今日兴致高昂,林间发生的事情早已抛之脑后。
宫人们源源不断的送上美味佳肴,众人也是开怀畅饮,胡亥将赵黎拉至身边作陪,酒樽一杯一杯下肚。
庆祝宴的气氛再次被吊起,众人众乐乐,各个脸上洋溢着喜悦,仿佛世间太平盛世也不过如此。华夏安静坐在一旁,默默看着这群,见有人来敬酒也是勉强赔上笑容,与对方寒暄。
不知几杯酒,赵黎面色有些发白,她或许感到身子不适,想要抓住胡亥,谁知嗓子也发不出声音,她立刻捂着脖颈,面色痛苦,胡亥兴致正高,未曾注意身旁。赵黎觉得身体软软无力,想要站站不起来,想喊人也发不出声音,脸色由原来的发白慢慢涨红,呼吸有些急促。
“娘娘!你怎么了?”下座的阎乐放下酒樽立刻上前。
赵黎如抓住救命稻草,死死攥着他的胳膊,试图站起来,又指了指案前,阎乐立刻领会,大喊“有人下毒!”
大家被这一声大喊,惊住,瞬间安静下来。
“来人!有人下毒!速来保护陛下与娘娘,抓刺客!”阎乐冲着侍卫吩咐。
胡亥这才注意到赵黎的不对劲,还未开口,一众侍卫手提利剑分侧两旁,眼神凶恶的注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胡亥拿起酒樽,思索片刻,蓦地抬眸,眼神立刻犀利扫视众人,月光下,皇帝立在上位,威慑令在场的人心生怯意害怕。
“这酒是丽妃献舞后呈上的,朕和众爱卿也喝了,并无大碍,所以并不是这些。只能是丽妃饮下的第一杯酒,那本是朕的,朕今日高兴,赏给了爱妃,是第一杯酒有毒。”
胡亥摩挲着赵黎第一次饮下的酒樽,冷冷说道。
“陛下,此人歹毒,居然敢谋害您!臣请陛下严惩凶手!”
阎乐拱手半跪,胡亥点了点头。
“来人!将宴前服侍之人全部带过来!”阎乐吩咐道。
随即,一群宫人连推带拽地被按倒在地,跪在那里惶恐地等着。
“说!是谁!下的毒!”阎乐从侧旁地侍卫手中夺过佩剑,直指所跪人,宫人们立刻吓得伏地,身子皆在颤抖,连喊冤枉。
见无人承认,阎乐上前一步,剑指一人,挑起她的下巴,眼神狠戾:“说!何人敢下毒?说了本官可赏你全尸。”
所跪之人已吓到全身发抖,满脸写着害怕,豆大的眼泪啪啪落下,声音也颤颤巍巍:“回······大人的······话,不是奴婢,奴婢不知道是谁。”
阎乐自是知道问不出什么,瞳孔一收,二话不说,一剑刺穿那名宫婢的身体,鲜血汩汩而流,宫婢张了张嘴唇,一脸不可置信的倒在草地上,在场的所有人随即低声惊呼,其他跪着的宫婢,有人开始呜咽起来。
华夏看着这血腥的一幕,轻捂住小腹,让自己平静下来,人命如草芥,她扫视在场的人,有人漠视,有人因害怕躲在一旁,上座的胡亥也是淡淡漠视着这一切,一言不发,似乎等着阎乐的裁夺。
赵黎的侍女搀扶着赵黎斜躺着,面色上愈发苍白,紧接着口吐鲜血,嘴里轻声呻吟,玉手死死抓着胡亥的衣袍。
胡亥一个眼神看向阎乐,阎乐作揖领会。
“若不在招,你们的下场只会比她还惨!”
“陛下!奴婢真的不知是谁,奴婢奉命呈上,只是在一旁等待之时,见过蒙大人,询问过,其他再无接触他人!”一宫婢忽伏地,痛哭道。
华夏一惊,看了一眼宫婢,又看着胡亥,只见胡亥脸色逐渐黑沉下来,衣袍下的双拳紧握。
“陛下,有必要传蒙毅前来审问。”阎乐趁机上前道。
“传。”
现场的气压渐渐低了下来,众人在窃窃私语。
星子点点,夜风微寒。
蒙毅与李信一道来到御前,作揖行礼,低头候着。
“蒙毅,你下毒欲谋害陛下,该当何罪?!”阎乐剑指蒙毅心胸。
“阎大人,莫须有的罪又要强加在我蒙府身上?”蒙毅淡淡回了一句,并未看他。
“只有你拦下宫婢,询问查看,你又作何解释!”
“难道看一眼的都要被怀疑?这就是大秦的律法所存在之理?”
“休要狡辩!陛下,臣以为不动刑,他是不会招的。”
胡亥未回应阎乐,走至蒙毅跟前,审视般的看着他,许久冷言道:“那依蒙大人所言,会是何人?”
“臣,不知。”
胡亥的身子顿了一下,冷笑起来,眼神犀利。
“蒙大人若说不出,那只有押入大牢,待审讯之后自见分晓。”
胡亥昂起下巴,扫视一边,厉声道。
蒙毅仍旧低着头,一言不发。
华夏担心蒙毅被下罪,上前搀扶住胡亥的手腕,他侧目,撞上华夏那双急切的眸子,见她微微摇头。
“来人!还不将逆贼拖下去!”阎乐大声斥道。
“陛下饶命!是奴婢,手上不小心沾染有毒之草,又接触到了酒樽,求陛下饶命!”
一宫婢伏地痛哭。
阎乐立刻拉拽起宫婢,杀气浮上双眸。
“说!是谁人指使?!可留你全尸!”
“回,大······人,是奴婢无心知错,无人指使,求陛下、大人饶命。”宫婢已害怕的站不起,垂头哭泣。
阎乐将其踹倒在侧,转而向胡亥:“陛下,此人应当千刀万剐!”
“蒙大人,依你之见呢?”胡亥继而发问。
“下毒谋害理应处死。”
“好,那就依蒙大人所言。”胡亥端起身板,挥挥手,两带刀侍卫立刻冲上前,拖起宫婢往外走。
“陛下,饶命啊!奴婢不是有心!蒙大人,你救救我,不是我!是······”
“啊——”话还未尽,一把长刃刺穿那宫婢的胸膛,宫婢惊讶,众人亦惊呼,眼睁睁看着她倒下,那双眼死死盯着蒙毅的方向。
“蒙毅,你好大的胆子,竟在陛下面前擅做杀伐之事!”阎乐拔剑对准蒙毅。
蒙毅抽回宫婢身上的剑刃,并不理睬他,转而作揖禀道:“陛下,此人胡言乱语,扰了陛下清净。”
“陛下,这宫婢最后分明是在向蒙毅求救,他这么急于灭口,臣斗胆妄言,这事跟蒙毅脱不了干系!还请陛下明察。”阎乐愤愤不平的瞥了一眼蒙毅。
胡亥走至案前,轻抚赵黎惨白的面容,温柔道:“伤在爱妃之身,疼在朕心,黎儿,你要如何处置他?”
赵黎缓缓抓着胡亥修长的手指,有望向身后的华夏,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陛下,今日之事扰了大家的兴致,妾身惶恐,既然罪魁祸首已伏法,臣妾不想在徒增事端,此事,就作罢吧。”
华夏长长舒了一口气,对着赵黎第一次满眼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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