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一夜的喧嚣，汝阳县城也迎来了一丝温和的曙光，沈毓揉揉疲惫的双眼，抬头看着东方那片祥和。

应遂指挥士兵将尸体处理掉，来到沈毓的跟前，想告诉他关于苏小曼的情况，但还是忍住了。

“死了？”最后还是沈毓先开口打破了宁静。

应遂不敢接话，只是点点头。

“怎么死的？”沈毓淡淡的问，“怎么会死，她怎么会死？”

应遂想说“人总会死”，但他还是忍着不答话，此刻沈毓最需要的是一个人静静。

沈毓望着天空呆了半晌，最后叹了口气，问“她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应面带难色，道“是说了几句话，但是我怕大人听了不高兴！”

沈毓苦笑道“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气的？说吧！”

见沈毓如此坚持而且淡定，应遂只好把苏小曼临终前的几句话坦然相告。

沈毓听完之后，脸色数变，先是有些愤怒，继而有些伤感，最后归于平静。

沈毓望着天空，似对着应遂说，又似自言自语道“我没有杀她的意思！”

“是的，我知道！”

“可是天下人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我真的就是个狠心薄情，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人？这就是我为什么愤怒！但是我转念一想，这件事情总要有个了结，她如此对我，我放她也罢，杀她也罢，都绕不过自己心里那道坎，所以我伤感！”

应遂有些同情他了“大人，世人会理解你的。只要你把这一切都公布出来！”

沈毓摇摇头，淡淡一笑，道“人都死了，我又何必再纠缠不休？这样世人反而更觉得我无情！我不仅不能这样干，还要反着干！我要为她发丧，要公布天下，她是我最爱的女子，被叛军所劫，英勇就义！”

按照沈毓的这段说法，苏小曼肯定会被写入《列女传》。

应遂都有些扛不住了，道“这样岂不是很恶心？”

沈毓笑问“世人岂不是更喜欢这样的恶心？”

最后，沈毓给苏小曼发丧，照着他说的那段公布于世，沈毓还把白居易《长恨歌》里面的两句“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作为墓志铭，写给了苏小曼。一下子就引来了极大的反响，世人都称赞苏小曼的贞烈，沈毓的痴情。在一片赞许声中，沈毓的这段初恋画上了句号！

而周仓等人也没追上汝阳侯，让他逃离了汝阳县。在平舆县城，汝阳侯听说了沈毓为苏小曼发丧的事情，又气又恨，骂道“虚伪，无耻！沈毓，你是个卑鄙小人！”

然而，即使汝阳侯再怎么咆哮，世人都只愿意相信自己认为完美的结局。

这也是世人的悲哀，有时候，掌握在大多数人手中的不一定是真理！

汝阳侯按照原定计划，在到达平舆县的第二天即刻召集了各县的起义军，汇聚平舆县，共同对付沈毓，甚至更厉害的曹操。

而沈毓也没闲着，发丧之余，他把兵力都收缩到汝阳县城，他褫夺了李续、吉安的兵马，算是惩戒他们多年以来，助纣为虐。

汝阳侯府的东西则与王行三七分账，算是报答王行的支持。并且沈毓让王行继任为汝阳县令，这让李续、吉安都分外眼红，也算是满足了王行的野心。

双方都在积蓄力量做最后一博。袁绍、袁术、孙策、张绣、刘表等诸侯都对汝南这次叛乱格外关注。

袁氏兄弟表现得最为明显，袁绍直接屯兵黎阳，随时准备南渡进攻曹操。这让曹操很紧张，暂时不敢做别的想法，也只能聚精会神的盯着袁绍动向。

袁术则派人暗中支持汝阳侯，让汝阳侯实力大增，更胜往昔。

汝阳侯得到了袁术的支持，纠集汝南各地的袁党分子，拉出了一支万人队伍，精心操练，随时可能兵发汝阳。

沈毓也把自己手头的军队都集合起来，精简了三千精锐之师，准备与汝阳侯决战。

“大人，按照你的指示，精选出一百人，有些是竞选骑兵时候落选的，虽然马上功夫不行，但是步战还是很厉害的。”应遂拿着一份名册交给了沈毓。

沈毓草草看了一眼，扔回去给他，道“你办事，我放心。那些盔甲装备呢？可曾打造好？”

沈毓如此信任让应遂着实感动，“多谢大人信任，盔甲装备的事情一直都是王县令在安排。采办铁矿锻造兵器铠甲需要时间啊！”

沈毓道“把王行找来，我亲自问他。”

“诺！”

不一会儿，王行随应遂过来，擦擦脸上的汗，问“大人，这么急着找我什么事啊？”

“刚刚从冶铁厂回来吧！”沈毓给他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先喝杯茶！”

王行接过，“多谢大人！”

“王大人，兵器铠甲锻造得怎么样了？”沈毓直入主题。

说起这个，王行颇为满意，道“按照大人的指示，大伙卯足干劲，全力打造，初步完成了五十套重装步兵的盔甲和武器装备，还有轻装步兵的盔甲武器一千套。如果原料充足，我想再有五天就能完成全部工程。”

沈毓摇摇头，道“不行，必须三天内完成。轻步兵的工程缓一下，先把重步兵工程做好！”

“诺！”王行又道“大人，原料也不多了。是不是到其他地方采购一下？”

一说起钱，沈毓脑袋就大。上次卖《论语》的钱已经快没了，现在又增新的窟窿，不得不说这打仗就是在打经济，难怪军事实力强大的赵国会在长平之战中输给秦国，终究是国力不行了。

“还有多少？你看着办，买！”

王行为难道“大人，再买你可就没钱了！”

沈毓苦笑道“如果打不好这仗我可会没命啊！买吧！过得苦一点无所谓了！”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