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离这次学乖了，走时特地摸了一下字据还在不在，确认在后才抬脚离去。才刚跨出一步，便被司空染拉住了手，他手腕用力，李君离撞进他怀中。

司空染双手环住李君离的腰肢，躬身轻点了下她的额头，柔声问道：“殿下为何不戴着微臣送您的环佩？”

李君离抬起头看他，他眸中带着些许审视。

“那环佩定然是你珍重之物吧？我下次托人送过来，既然是珍重之物，便不应随意送人！”李君离肃了脸色，很是认真。

“看来，殿下依旧不信微臣。”司空染垂着的眼眸中透出一丝伤感，随即勾唇一笑，声线温柔，“微臣都已经是殿下的人了，一方死物而已，何谈珍重与否？”

“既然如此，戴与不戴，那便是本宫自己的事情，御史僭越了！”李君离语气平淡，眼中神色冰冷。

司空染环抱着李君离的手松了松，长睫垂下，眼底渺然，“微臣明白，那方环佩殿下留着吧。微臣之前唐突了殿下，环佩便当做是微臣给殿下的赔罪礼。”

李君离漆黑的眸子漾起一层涟漪，眉心蹙了蹙，点头应道：“行，若御史什么时候想要回去也可。”

司空染突然道：“听说，值一千两黄金。”

李君离瞪大了双眼，“真的？”

司空染点头，“殿下若是不信，可以去珍宝阁问问，司空染身上的那块环佩值多少钱。”

李君离喜笑颜开，“那，本宫还是收下吧。”

司空染望着李君离欢喜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落子无悔！

......

“司......空......染。”公主府中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声，站在门边的寒文抿了抿嘴，将松弛的身子摆正了一下。

此刻的司空染换了一身休闲的装束，端着鱼食，似他阿翁一样，捏着鱼食一点一点往池子中洒。阿翁将所有鱼送了过来，吩咐他照顾这些鱼，还叫他在喂鱼的时候多思多虑，他觉得自己不需要思虑。

他只捏了两指鱼食，便不耐烦地将一碗全倒进了池中，一时间众鱼翻飞，激起层层水花。吓得他差点儿将碗扔进池子中。

只得叫来一名婢女，说往后这池鱼便交给她照顾了，婢女躬身应是。

......

水杉踏进李君离的卧房时，只见贵妃榻上的李君离撑着头，一脸怒气。她又退出房门，见旁边站着的是寒文，“咦”了一声，再次踏进卧房。

她将抱着的一方楠木托盘放在了桌上，信步行至李君离身边蹲下，盯着她的双眸问道：“殿下，谁惹您生气了？”

李君离委屈起来，一滴眼泪“吧嗒”落到榻上，水杉急忙拿出帕子，为她擦拭着眼泪，哄哄：“殿下乖，不哭，不哭，是哪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欺负我们家殿下了？”

正在书房看着书的司空染，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他挑眉一笑，“你不会是在骂我吧？”

李君离哭着坐起，水杉抱着她安抚。

哭了许久，李君离推开水杉，眼泪汪汪地抽了抽鼻子，问道：“怎么样了？”

水杉又攒了攒李君离眼角的泪水，面上尽是愉悦，看得李君离也喜庆起来。

“一切顺利，三家酒楼生意都很好，晴云娘子安排的那些人都很得力。除了一两个上了年纪的婆子，其余的人手脚都很干净，此次去威慑了一番，兴许有些效果。如今，虽不至于日进斗金，但奴婢盘算了一下，每月的盈利已经超过殿下的月俸了。”

“水杉，你真是我的小福星。”李君离伸手搂住水杉，在她脸上“吧嗒”亲上一口。

水杉昂起头颅，得意笑道：“那是自然，奴婢要一辈子跟在殿下身边旺殿下一辈子。”

李君离瞟了一眼门口，看见寒文被风吹起的衣角，她揉了揉水杉的脸蛋，“说什么胡话，水杉，你就不想？”李君离对着门口抬了抬下巴。

水杉瞟了一眼门口，面上浮起红晕，口中却不饶人：“奴婢只想一辈子跟着殿下吃香的喝辣的，永远都不要离开殿下。”

“口是心非。”李君离抬起手再次捏了捏她的脸颊，水杉吃疼扒拉下李君离的手，李君离肃了脸色，叫水杉附耳过来吩咐道，“让寒文看一下四周有没有什么人，听不见我们说话就行。”

水杉起身行至门口，捧着脸在寒文耳边说了些什么，寒文冷着脸点头，片刻后飞身至屋顶，四周查看了一下，又闭上眼，静心听了听。飞身下来，对水杉点了下头。

水杉关门进去，从桌上的楠木托盘里拿了一个状似小鸟，身上有许多空洞的陶制小玩意儿给李君离，“这个叫埙，奴婢买了好几个不一样的款式，发出来的声音也不同，殿下要试一试吗？”

于是，李君离胡乱吹着埙，埙声悠悠。

水杉附在她耳边，轻声禀报着，“人已经请来，安排在春芳楼。另外那个也是按照殿下的画像去找的，七八分相像，是个苦命之人，测试过性子，较为胆小，并且不卑不亢，有自己的底线。应该能为殿下所用。”

李君离停下胡乱吹奏的埙，埙声戛然而止，她对水杉点了点头，把玩了一下，“你再拿一个过来吧。”

水杉重新拿来一个，李君离将手中的埙置于唇边，“试试看。”

水杉吹了一下，陷入自我怀疑，“殿下，奴婢同殿下吹的是同一种东西吗？”

李君离掩嘴笑了笑，只好安慰，“你不通音律，已经很好了。”

水杉被自己气笑，又重新拿了一个过来，她说店家为她演示过，这个随便敲击上面的几个孔便行，还不那么难听，说完试了一下，自己满意点头。

李君离被她这一番行为逗乐，自顾笑开。

水杉将埙抬在李君离眼前晃了晃示意她继续，李君离忍住笑意，附在她耳边说：“我已经弄清楚他们三个分别是谁的人，寒文是司空染的人，你不用太过顾忌，若是喜欢他，我会成全你们的。”

水杉边敲击着边蹙眉摇头，李君离继续说：“还有府里的那些郎君，暂且只分辨出几个不是他们的人。他们到底听命于谁，或者分为几派，暂时还摸不清楚。”